一众商贾跪得龇牙咧嘴,原本见罗一开口还有些高兴。
可听了后面的话,全都再次惴惴不安起来。
毕竟能赚三十万贯,为何要去赚九万贯,换了谁谁都不会这样选。
面对这样的斥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谭和甫为人练达,从中听出了一些意思。
如果真要拒绝,就不会这样说,而是直接哄他们走,或是派人直接抄家去了。
犹豫一下,谭和甫直起腰,拱手苦笑道:“使君的斥责,我等万分惭愧。
不过我等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选择如此。
不然,今后我等再无法从百姓手中收取生丝与锦缎。
而外面的商客想要顶替我等,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不但百姓们换不到钱,日子就更加困顿,我等交不上商税,剑南也跟着受损。”
“啧啧,到底是剑南首屈一指的富豪,就是会说话。”
瞥了一眼谭和甫,罗一边挥手先人过来帮他卸甲,边冷冷地继续道:“你们胆敢过来,不就是因为契书上没写对你们毁约该做出什么样的惩治吗。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但辜负了我对你们的信任,而且更愧对义商的名头。”
兜鏊与胸甲卸掉后,罗一晃动了几下脖子,抬手指着崔圆继续道:“崔副使这些日子总与我说你们之前是如何如何的尽力。
我大唐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一次我会将契书还给你们。
但是义商的名头,今后将与你们无缘。
另外,那九万贯钱也要换成十五万石的米粮送过来。”
义商这个名头,这些商贾压根就没有,只不过是捡好听的说。
但是话中的意思可不是表面这样,而是今后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可走商路的,哪能没有一丝一毫不破规矩的。
另外,九万贯已经多给了不少出去。
换成十五万石的米粮至少需要十二万贯钱,又要多给出去三万贯。
但是与三十万贯相比的话,又不显得多。
这让一众商贾一时间有些纠结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只有谭和甫只是稍加犹豫,便拱手应声道:“此事是我等做得不地道,让使君寒了心。
但使君放心,吾等毁约也只是想继续能够行商下去。
米粮会尽快筹措,待我等缓过来后,也必当不差上一文补齐这三十万贯。”
罗一嘴角扯了扯,谭和甫这家伙的话术可不赖。
想要怼一句,想了想又忍了下来。
利用信息差来赚钱虽然没什么错,但是毕竟使了些手段。
不吓唬这帮家伙,契书可没那么容易签。
再者与聪明人打交道,也能省心些。
待身上甲胄全都能卸掉,罗一走到谭和甫面前,勾勾嘴角笑了笑,“姑且信再信你一回。
但你们最好不要把我的善意当做了软弱可欺。
要知道,刀子与脖子相比,还是刀子硬。”
顿了顿,罗一目光在一众商贾身上环视了一遍,沉声道:“不要以为你们亏了。
十几万贯买了个这样赚钱的法子,你们应该知足。”
将目光挪回谭和甫的身上,罗一沉吟了一下,道:“你还算有担当。
只要你听我的,两三个月之后,你的这点亏空,我会给你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