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环视了一圈列阵在远处的大军,罗一冷冷一笑,“其实与你犯不着说这些。
但是你的心思太过恶毒,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直接砍了你太便宜你了,把你最得意,最引以为傲的全都毁掉,才能稍稍解恨。”
罗一的每一句话,都让范春阳觉得像是刀子扎在心口一样。
只是顷刻之间,他的所为所想,全都被人给扒得干干净净。
最主要的是,他以为的惩治,根本不是什么鞭笞,而是真的要丢掉性命。
立时吓得魂飞魄散,黄白之物齐流。
罗一只是冷冷瞥了一眼范春阳,迈步走到了大军阵前,“廓清城自上而下,目无军纪冈法。
更为一己私利无视剑南安危而私自放人渡河,按律当斩!
无视军令,至使军务违期,且动改师律,此谓慢军,按律当斩!
毁我军粮,盗我军粮,如杀同军袍泽,此谓弊军,按律当斩!
驻扎此地,欺压百姓,凌虐过往行商,此谓奸军,按律当斩!
犯数斩之罪,赦无可赦!
廓清城自旅帅到战兵,共百人,皆斩首!
各军引以为戒,今后若有犯军律者定斩不饶!”
罗一的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没想到两队人马会一个不留,全都处以极刑。
这让各军的军卒心中全都一凛,眼前的年轻主帅可不光是会整日笑眯眯的。
真到了军律,杀死人来也毫不手软。
今后说什么都要多加小心,这样丢了命不值且丢人。
跪在地上的一众廓清城军卒,之前虽然料到过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但还是心存一丝侥幸。
就算是杀人,也不会一窝全端了,就看谁倒霉了。
但没想到罗一真会这么干,再次吓得瘫倒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崔圆在罗一不听他说完就磕马离开的时候,就猜到罗一要下重手。
听了罗列出的一条条罪状,这些人也确实该死。
但他实在看不得那些老妇跪地哭嚎求饶的样子,犹豫了一阵,还是走向了罗一。
看到崔圆表情纠结地走过来,罗一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十分失望地抬手指着大军抢先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他们就没上有老下有小?
大军视作性命的米粮,就那么被雨淋着,光是最上一层,就毁了将近二十万斤!
这可是够大军吃上五天的!
这五天在平常不起眼,可在战事上却能要了大军的命!
还有他们干的那些事,那些妇人们真的一无所知?
假若让南贼混了过来,不但她们都得死,还要连累整个剑南!
况且我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早在两月前就知道他们干的那些苟且之事。
想着如果能把交代的事做好,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不去追究。
可结果那些老妇的好儿孙,妇人的好郎君,却拿我当傻子,更想葬送了整支大军!
另外,知道我为何先入城转悠一圈吗?
就想看看所有人都是个什么反应,都是个什么说辞。
结果那些老妇们光嘴上求饶,却连装模作样的打骂一下都没有!
她们教不出好儿孙,就不要怪别人下狠手!”
顿了顿,罗一降低了声音道:“大军辎重与米粮至关重要。
为了避免再有这样的事,你专心管好辎重与米粮,其余的事就不要分心了。”
“不用说的这样婉转,还能与你怄气是怎么着。”
对罗一苦笑着应了一句,崔圆看了看大军,叹了口气道:“我确实不适合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