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停下来实在太耽搁时间,假若要是设伏,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多准备。
看了看四处的地势,苴吉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使君,这个时候歇息是不是有些不妥。”
“是有些不妥。”摘下水囊喝了几口水,罗一挑了块石头坐下,对苴吉仁道:“但是与蕃人走个对头碰,绝对不是什么巧合。不仔细琢磨琢磨,这一次不但要白走一趟,原来的谋划也会功亏一篑。”
苴吉仁眉头皱了皱,是不是巧合,现在也只有两个选择,不明白这还要仔细思虑什么。
但罗一已经如此说了,不好再劝些什么,只能压住心中的急迫,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苴吉仁的担忧,罗一自然看得出来,但眼下井不是耐心解释的时候。
放下水囊深呼吸了几下,尽量将大脑放空了一阵,将所有的地图都拿了出来。
一边翻看地图,一边换位思考仔细揣摩蕃人绕远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搞清楚这个,很难做出正确的选择。
先确定了吐蕃的战略目标是重新夺回嶲州,罗一将他自己代入成吐蕃的领兵将领。
琢磨起怎样出兵能又快又稳的将各城重新拿回。
但是起来想去,罗一觉得之前南诏与吐蕃能联手打下嶲州是因为嶲州已经无兵可守。
即便是守城占有优势,但毕竟都是些百姓,再怎么也比不得南诏与吐蕃的精锐战兵。
而这一次不一样,守城的即便是些招募的新兵,但却都是轻壮,披甲率也达到了六成左右。
再有嶲州的蛮部助阵,就算吐蕃再如何擅长步战,再如何善于攻城,直接过来打这样一座大城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最佳的方案就是与南诏合兵,稳扎稳打地逐一将各城啃下来。
如果说打算围而不打,切断越嶲城的粮道以及与黎州间的联系,这倒是稍稍能说得通。
不过这个选择的风险同样很高,因为想要彻底封锁越嶲城根本做不到。
而且南边还有可泉与沙野两城,同样能切断他们的粮道。
就算不被切了粮道,南诏那边可不是特别善于攻城。
这样耗下去,蕃人耗费米粮,南诏血撒城下吃个大亏。
罗一不认为蕃人领兵的将领会想不到这些,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无法解释好路近路不走,为何非要绕远走难走的路。
这条山领可是在越嶲城以北将近二十里,再往前走些就要到台登城了。
这到底是要围越嶲还是要围台登…
围台登?
琢磨到这,罗一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隐隐有些猜到蕃人的用意。
“方才路过叉口的时候,你说顺着那条南北向的小山谷一路北上能通到北谷那边。”扭头看向苴吉仁,罗一挑了挑剑眉道:“废弃的普安城也是山间难得可供大军安稳落脚之地。”
说到这,罗一猛得起身,来回踱了几步,道:“蕃人不是要来打越嶲城,而是直扑保塞城。
随后或是翻越北谷的群山攻克安宁城,再沿着大渡水的河岸一路向东最终拿下阳山城。
或是从保塞城直扑永安城,再快速北上一路连克各城,最后到阳山。
再次将嶲州与黎州切断的同时,也将咱们困在台登以南沙野以北的五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