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病了。
在外人看来病的很急很重。
因为罗一连东亭城都没回,一直待在南山那些霸道的从不让人靠近的那些老卒庄子里。
而辽东如今逐渐有了小天府之国的美称。
日子过得愈发红火的东亭城百姓,已经将罗一当做了神。
受益于辽东对百姓极为有利的政策,辽东其他各城的百姓也将罗一当做了头顶的天。
这样一个消息如同阴云一样笼罩在辽东这片大地上。
百姓们为罗一祈福的同时,心中满是焦急与忐忑。
如果罗一真的倒下,他们可以断定辽东的继任者绝对不会如罗一那样善待百姓。
做出这种判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罗一不需要搜刮民脂民膏来赚取财帛。
基于这种朴素的想法,百姓们隐隐对辽东现在的执掌者李尚客颇为不满。
甚至是对于李泌这个有名的文人,同样颇有微词。
毕竟无风不起浪,传闻罗一是被这些人给气病倒的,未必就不是真的。
而这些百姓中,还包含着保定军与靖东军的家眷。
两军的军卒本就大多没见到罗一的面,再有家里人发牢骚,连带着这部分军中的军卒都受到了影响。
对李尚客与王玄志虽然看着依旧敬重,但目光中却多了一些不明之意。
这种变化李尚客与王玄志怎么能察觉不到。
王玄志还好些,只是嘴上起了些大燎泡。
李尚客则是在短短的十几天里瘦了整整一圈,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被从南山赶出来,就一直未能再进去,对罗一如今病情如何根本就不知晓。
此外,李尚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罗一又怎么会那样愤懑,从而一病不起。
这让李尚客既焦急又万分不解。
“长源,我们做的错了吗?思虑的又哪里有不对的吗?”盯着案几上略微摇晃的灯火,李尚客神情有些痛苦道:“这小子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李泌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思考罗一的反应为何这样大。
但想来想去,他认为罗一都不该如此愤懑。
罗一所做之事,都是在防备河北。
如今有了火炮这样的利器,一旦真起了战事,足以镇压河北的乱军。
此刻该做的就是积蓄力量,不应当如押宝一样,指着攻打倭国来解新罗之围。
不管有再多的缘由,这样的选择都是上上之选。
以罗一的谋略,不应该看不出这些。
这使得李泌与李尚客同样疑惑万分。
“这些日子从头到尾捋顺了不知几遍,可还是想不明白罗一为何如此。”
给李尚客的茶碗添了些茶水,李泌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些日子你又是调拨辎重,又是谋划出战之事,不要太过思虑了。
罗一若是真有些差池,南山对你我再是不满,也不会不传个信过来。
而且我也卜了一卦,从卦像看罗一应该无大碍,是在静养心神。”
端起茶碗打算抿口茶水,李泌却又愁然的放下茶碗,再次重重叹息一声道:“从罗一离开营州城开始,始终就没好好歇息过。
两年前在玄菟时其实就表露了出来疲惫之意,只不过我们都大意了。
这次远走剑南恐怕又遭了不少大罪,远不是战报上那般轻描淡写。
借着此事,这一次就让他彻底将养回来。
洪秀与十九娘她们昨日又已经回来,让她们给传个话过去。”
抬头看向李尚客,李泌苦笑道:“这边就都要靠你与王将军撑着。
若是连你都倒下,东亭不但要乱起来,于新罗的战事也要受到影响。
你与王将军不要再过多的思虑此事,将该做之事做好,就是对罗一最好的宽慰。”
“不用如此费心的劝我。”
李尚客明白李泌的用意,感激的应了一句,摇摇头脸上满是苦涩道:“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们做得错了。
那日老林有句话骂的并没有错,我们都是跟着罗一沾光而已。
罗一的每一个谋划,每一个决策,都没有任何错处。
他执着于谋划倭国,必然有其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