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人已经到城门口了!”
听到仓满的呼喊声,罗一赶忙将手里的黄瓜塞给苴梦冲,随后缓缓起身上炕钻进了被窝。
“不光从长安来了使臣,范阳也来人了。”仓满迈步进屋,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罗一沉声道:“范阳来的是您那位先生。”
“先不管都谁来的是谁。”罗一有气无力的对仓满和苴梦冲摆了摆手,道:“看看我这副模样,能不能露出马脚。”
“你现在不是像是生病,而是真病了,任谁来了都看不出。”洪秀拿着湿帕子在罗一干裂的嘴唇上擦拭了两下,心疼道:“这么折腾什么人也受不了。”
罗一微微点点头,闭上眼睛轻声道:“那就好。
不过光我这看不出破绽还不行,待会儿你得哭的卖力些。”
叮嘱完洪秀,罗一有些不放心的睁开眼睛看向苍满与苴梦冲,“你们也是,都小心些。
被看出了端倪,我这几天的罪算是白遭了。”
“阿郎放心,坏不了您的事。”摊开手让罗一看了看掌心的姜片,苴梦冲一脸认真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绝对哭的跟父亲走了一样。”
罗一差点被苴梦冲整破防了。
竭力忍住笑意想要调侃一句,罗一突然发现了不对,剜了一眼苴梦冲道:“你当这是哭灵堂呢?
一句话得把我和你阿耶都给得罪,你也真是有才。
待会儿你给我悠着点,敢出纰漏新账旧账一起算。”
“都闭嘴。”洪秀瞪了不靠谱的两人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说笑,都老实等着,我去接人。”
呵斥了两人,洪秀起身理了理襦裙,再次心疼的看了眼罗一,迈步走出了寝屋。
领着一直候在屋外的小二郎,径直快步走到宅院门口,替罗一迎接即将到来的使臣。
快马加鞭从长安一路赶来的陈希烈与杨国忠的铁杆党羽吏部郎中郑昂,因为罗一没有出现在城门口接旨,心思各不相同。
陈希烈是心中生出阵阵悲凉。
他不光是给罗一送正式行文与大印的使臣,还是负责调停新罗的副手。
如果罗一没有病倒,这确实是个好差事,毕竟能跟着分些功劳。
可罗一病倒,杨国忠还让他当这个使臣,就是在把他一脚踢出朝堂。
新罗之事,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怕是完事不了。
等他再回去,朝堂哪里还会有他的位置,左相这个位置算是坐到头了。
郑昂虽说不上狂喜,但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在长安听到罗一病倒的消息,即便怎么思虑分析,都觉得罗一没必要用装病来官复原职。
但是郑昂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罗一在朝堂上大打出手时可是凶悍的狠,怎么一路上没病倒,到范阳没病倒,一回东亭就病倒。
这让郑昂很容易的与这次的调停与战事联系到一起。
罗一抱病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在以退为进。
如果真是这样,杨相的安排可谓给这蛮子送了一份天大的厚礼。
但是从入城到现在,一直都没见罗一的身影,很有可能是真病了,并且病得很重。
不过毕竟也只是可能,郑昂还是决定见到人以后,再做出真正的判断。
在范阳陪同过来的高尚,随着距离罗一的宅院越来越近,从最初的满心疑惑,变为了惴惴不安。
飞鸽所带的重量有限,尤其涉及到这种调停不成就要开打的兵事。
朝堂肯定要把征东行军大总管的帅印交派发下来。
毕竟牵扯到了三国,而不似河北对付的那些明面上还是两都督府的契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