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书不单单是出现在陈留城内。
而是河北、河南、关中,三地所有的郡城县城,都被张贴了告书。
因此对告书内容难以置信的安禄山其实并不孤单。
但凡看过布告的,没有一个人还能保持心绪平静的。
不过这只是大致的方向一致,论具体的心情,因身份不同而差别巨大。
最为激动或者说是高兴的,自然是最底层的百姓。
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份告书背后深层次的原因。
他们只知道以往称颂的小罗使君,并没有因为圣人对他的不公而消沉。
更是为了大唐,为了他们这些最为苦命的人而公然违抗圣意,竭尽所能的保全他们。
斩一伍,斩一队,斩一营,乃至斩一军。
这几句言语之中字字透着浓烈的杀意与冷意。
但对于他们这些最没本事,稍稍有些状况就只能坐以待毙的普通百姓来说,却字字让人安心,也字字温暖人心。
而朝堂上传下来的敇令,不是强拉男丁加入募兵就是硬征杂税。
冷冰冰没个人味不说,只敢对他们这些最普通的百姓耍威风。
那些个平日里被称作这个名将,那个战神的将领,更是没一个敢如小罗使君这样直接无比霸气的对叛军喊话。
别说是要了性命,就连劫掠祸害他们这些百姓都不行。
这话听着就让人提气,这才是心里真装着百姓之人该说的话。
至于小罗使君这霸气的喊话能不能做到,百姓们丝毫不怀疑。
不怀疑的原因不是告书最先列出的那些过往功勋。
是不管在军中还是在军外,这位小罗使君做出堪称奇迹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而且从来就没有能难住这位小罗使君的事情,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小罗使君说话从不食言。
叛军若是不听劝告,小罗使君一定说到做到,会替他们报仇。
虽说最终还是丢了性命,可摊上反叛争夺天下这种事。
能有人记挂着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已经是难能可贵。
因此各地的百姓聚在告书前听了识字之人的宣读,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高兴。
甚至有些百姓激动到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含糊不清的喊着朝堂为何对小罗使君如此不公。
尤其是关中那些被罗一送回出征南诏而殒命的先军骸骨的家眷。
更是对着布告先跪在地上邦邦磕了头,随后汇聚到一起浩浩荡荡奔向长安城,要去找李隆基讨要个说法。
与百姓们相比,底层的官吏或是读书人,则是少了些激动,多了些复杂的心绪。
他们既觉得罗一用这种违反律令甚至是大逆不道的做法应对叛军不对,又打心里生出一股敬佩。
这样烈的手段,不是谁敢用。
而且如果真能影响到叛军,他们同样是受益之人。
因此这部分人难以置信过后,心中就一直处于拧巴与纠结之中。
与百姓们心情截然相反,甚至是心中满是担忧的则是知晓一些内幕的朝堂上的大臣或是一些叛军将领。
甚至有些人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其中最甚者,并不是久久陷入惊愕之中的安禄山,也不是其他的叛军将领,更不是杨国忠,而是李隆基。
“嘭!”
“哗啦!”
“哗啦啦!”
“他以他是谁?救苦救难的道祖还是菩萨?!”
“他眼里哪还有大唐!哪还有朕!”
“说不是在邀功,却字字在邀功!”
“字里行间更是直言为叛军开脱,甚至是与叛军所想根本无异!”
一脚踢开一个茶盏的碎片,李隆基将手里拿着的告书对高力士一晃,愤怒的继续道:“还有这警告,可有言明叛军二字?
这个蛮儿分明是连朕,连大唐的军卒都在警告!”
将告书猛得扔在地上,李隆基先在上面连跺了脚,随后气得浑身颤抖道:“这个蛮儿更是牙尖嘴利,说是恶人先告状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