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丘陵上牛羊悠闲且欢快的不停咀嚼着即将褪去绿色的牧草。
放牧的人看着愈发肥壮的牛羊,脸上满是笑意,并且情不自禁的高声唱着牧歌。
缓坡上长势不错的麦子,也在阵阵秋风吹拂下,形成了一道道波浪。
处处透着喜悦的景致,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不过行走其间的罗一却并没有沉醉于这张满是喜悦的画卷之中。
四处开战的辽东,粮食方面的压力依旧很大。
尤其是十几万不事生产的大军挤在一起,奉诚地界儿上的这点耕田根本算不得什么。
松漠那边新开的耕田虽然数目不算少,但产量肯定是不行。
而且奉诚的地势也并不平坦,多是群山与丘陵,于运输上也不太方便。
想要解决粮食压力,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继续吃牛羊,二是从河北的身上打主意。
而去年冬天开始的大战,已经让奚人与新八部的畜牧业遭受到重创。
没有几年的光景很难恢复到之前的规模,再继续吃牛羊,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罗一能选的只有第二种。
但这不似两军对垒那样简单,涉及到百姓与民意,即便是采用取巧的办法也需要时间的发酵。
不过充满变数的等待,加上归家心切却又暂时不能走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让罗一罕见的有些心烦气躁。
目光环视了一圈喜人的景致,抬手摸了摸兴致勃勃的念唐,罗一将手里的鱼叉丢给了仓满,一屁股坐回了岸边的毡垫上。
“就让你做个水煮鱼,至于将脸拉得那么长?”看到罗一面无表情的坐回来,王玄志先是嘟哝了一句,随后拿起自己的兜囊晃了晃,“用得辣椒可是我自己种的那些,该拉长脸的是我才对。”
“不是已经交代过余将军。”看出罗一心思的高仙芝,倒了碗茶水递过去道:“用兵的事有我,你与周将军他们一同回去吧。”
“你们两个都对那几家大为畏惧,我不留下先撕开道口子,怎么能放心离开。”
将递过来的茶碗放到一旁,罗一双手枕在脑后将身子向后一躺,望着湛蓝的天空缓声继续道:“而且十几万人马的吃喝没亲眼看着着落,即便走了也不安心。”
“原来你在担忧这个?”将装着辣椒的兜囊放好,王玄志咧嘴笑道:“跟你相处了那么久,你觉得我连抢都学不会吗?”
罗一扭头斜了一眼王玄志,“抢谁都会,但抢完还能让被抢的帮着数钱不是谁都会。”
王玄志卡巴卡巴眼睛,满是好奇道:“你到底跟余承泽交代了什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怎么给我泼脏水的,我就怎么还回去呗。”
转回头望继续望着天空,罗一缓声继续道:“做些假账,再写些假的书信。
随后再故意让百姓发现,让百姓知晓…”
罗一的话还未说完,一名急匆匆跑过来的亲卫离着老远就大喊道:“郡王,有人自称是您的先生前来求见。”
“我的先生?”罗一猛得坐直身体,与同样疑惑的王玄志对视道:“除了与高尚有师徒的名份,再没别的人了,难道是他来了?”
王玄志摇头道:“那家伙不说远在洛阳,即便是还在范阳,你觉得他敢过来?”
“郡王,这是那人给的拜帖。”亲卫跑到罗一跟前,将拜帖递过来道:“传信过来的守营兄弟说那人一点先生的样子都没有,长得不说尖嘴猴腮也相差不大。您仔细看看帖子,若是胆大包天过来诓人的,我非要打断那人的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