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北方士人向来看不起南方士人。
尤其是当初隋炀帝极为重用南方士人,结果关键时刻这帮家伙却掉链子,在自己家门口被人给团灭了。
内史侍郎虞世基父子、御史大夫裴蕴父子、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秘书监袁充等等身居高位又有权的人,居然没护住隋炀帝,最后还全都被处死。
更让南方士人受到北方士人的嘲笑,并且给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
可以说北方士族处处都针对南方士族。
他这个辽东出身的蛮儿,自然也会被归类到北方士族当中。
如李泌担心的那样,很容易被当做是故意对南方士族进行打压。
但是拨开现象看本质,南方士族真那么不堪?
如果是这样,那江淮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最富庶之地。
北方的文人骚客更不会总是到余杭等地进行游学。
根本的原因还是出于对利益的争夺。
蛋糕就那么大,关陇与山东都因不够分而争的你死我活,再多出来一个南方,那更吃不饱了。
干脆直接不给南方士族上桌的机会,但凡敢有掺和进来的,关陇与山东肯定会联手给踹出去。
李世民当初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一点一点给南方打开了些枷锁。
不过李家的根是出自关陇,李世民也只是稍稍给了些光亮而已,实际总体上对南方还是打压的。
新朝还没真正建立就被误会成继续要打压南方,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罗一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选择简单粗暴的用刀子来解决问题,也不是解决不了,只不过是杀的人多些。
但是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打压南方士族,甚至都并不介意南方已经倒架的士族出身的读书人为官做事。
他背上个地域黑的名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冤枉与窝囊。
背起手来回踱步了一阵,罗一停下脚步看向李泌道:“北方士族看不起南方士族是不愿分权出去。
而我并不在意这些,更不在意为官者是哪边出身。
先在河北河南推改税制,更是为了民心早些安定,国力早日回升,并没有要针对南方的意思。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们都懂。
所以你担忧的,恰恰该是我们对南方士族极力宣扬的。
他们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就该放弃那种吃百姓肉喝百姓血的获利方式。”
说到这,罗一对李泌抿嘴笑了笑,“河南与淮南仅一河之隔。
既然河南交给你了,淮南你也一并管着,将推改税制的事都给做了吧。”
听了罗一看似荒谬的说辞,李泌不但没有嗤之以鼻反而脸色变得极为凝重的沉思起来。
反复衡量了良久,确定这是一个极具可行性的办法,李泌放下捧了半天的面碗,脸色复杂的看向罗一道:“难怪你不急着对江淮动手。
给与南方士人在仕途上的提升,不但抵得上百万兵,更是绝了李家在江淮富庶之地的根。”
顿了顿,李泌伸出三根手指,颇为感慨道:“在南方推改税制,士人可得官,百姓可得利,辽东可减少兵戈之损耗,可谓一举三得。
这天下安矣,定矣,假以时日更为盛世矣。”
见李泌也赞同他的这个想法,罗一十分高兴,刚想仔细商量商量具体的操作方法,周口口拿着一封急信走了过来,“先生,余承泽从长安发了急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