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厩的那些内侍都被李辅国带走,他们这些内侍都是专门侍候人的,根本没有什么战力。
不说这些朝臣他们能不能打得过,凤翔两万守军的将领也在里面坐着。
他们真敢动手,只要这些将领一声呼喝,守在衙门的那些卫士就能一拥而进将他们剁成肉泥。
只能是装作没听到,让那些朝臣去劝一劝哄一哄。
李亨见指使不动这些内侍,脸色猛得就从通红变为了惨白,并且身体也跟着哆嗦了起来。
他最倚仗也最放心的就是内侍,可现在连内侍都不听他的,可见下边的朝臣会如何待他。
他如今比当初父亲赶往剑南时还要失势,说不得这些朝臣真的会拿他的头颅去找罗一邀功。
想到这些,李亨瞬间清醒了不少。
可再如何清醒,面对眼下十几万大军折了进去,藩兵又还未赶到,他就是想破头也是束手无策。
而且能打得将领全都降了过去,就算他想再次征兵组建大军,无人统领之下也还是看不到半点的希望。
更何况罗一也不给他征兵的机会,那些叛军虽然还没攻打凤翔,却将他的退路都给断掉。
四个方向哪边他都走不得,河西有叛军过去,陇右有叛军过去,朔方那边同样有叛军过去。
就算没有叛军过去,朔方军都降了,关内道尽是朔方军的家眷,他又怎么敢往那边跑。
无处容身之下,他已经彻底走到了绝路。
而绝路就意味着他必死无疑,而想到死亡,李亨的愤怒与恨意又转变回无边的恐惧。
浑身哆嗦的不但更厉害,身下也溜出一滩带着凉意与骚气的水迹。
不过陷入恐惧的李亨对此却毫无察觉,为了最后的求活,更是竭力装作镇定抬手指向一众朝臣,声音发颤道:“你们不要以为提着朕的头颅过去,罗一那蛮儿就能绕过你们。
他最擅伪装,又最为虚伪,嘴上说着不会反叛不会篡位。
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看到了。
只有我信你们,也只有我给你们高官与厚禄。
我成了亡国之君,你们的下场也不会好。
快一起集思广益想个应对的法子出来,保住我就保住了你们自己!”
“我等领大唐的俸禄,穿得是大唐的赐紫,自当竭力思虑应对之法。”
裴冕终是不忍心再看着李亨的丑态继续下去,将郡王的颜面丢得干干净净,先是起身拱手应了一句,随后轻声道:“陛下你已经醉了,回寝殿歇息吧。”
“你们,你们这是要害我的性命,我回到,回到寝殿,你们,你们就要动手是不是。”
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李亨吓得顾不上其他,竭力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道:“我,我不想死。
念在往日,往日待你们不薄的份上,千万,千万不要杀我。”
“退下,都退下!”看到李亨越发的不堪,裴冕重重叹息一声,转身下令结束宴席后,无奈的拱手道:“诸位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都回去歇息吧。”
望着散去的同僚,裴冕苦笑了两声,明日还能留在凤翔的,怕是只有十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