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非丝非麻,坚硬粗糙,还能做幡面?
谢松脸上露出深深疑惑,以为对方在说笑。
东方穆清看见他的神情,淡淡一笑:“我所言非虚,你且看来。”
只见她伸手在大石上一敲,石皮簌簌掉落,露出青黑色的玉石。玉石质地细腻,如同一泓水流。
玉石和她之前寻到的石子同是玉精,这么大的玉精实属罕见。不过这也不能改变它是石头的事实。
就这?谢松疑惑不减。
东方穆清笑而不语,手捏兰花,在玉石上捏起一点,猛地往外一抽。一根细丝飘扬而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凝气抽丝的功夫是我以往制作琴弦时所用,现在正好可以用上。”
谢松:“道友的意思是?”
东方穆清浅笑道:“我可以帮你将玉精中的灵气抽丝织作幡面,不过你得匀一部分给我。我有用处。”
“这个好说。”谢松一口答应。
东方穆清当即开始抽丝,素手翻飞,将一整块大玉石拆解成一团丝线。晶莹剔透的丝线堆积一团,反射出点点光辉。
这还未完,东方穆清裁剪丝线,一根根固定在空中,此为经线。
随即有取出一把木梭,将剩余丝线缠在梭上,此为纬线。
织工布艺,不过经纬交织而已。
东方穆清双手不断穿梭,一举一动,竟有种奇特美感。
谢松看得入神,不自觉道:“大道如经纬,天地在其中。”
“你说什么?”东方穆清一边穿梭,一边抽空问了一句。
谢松忽然惊醒,忙道:“没什么。”
他当才观东方穆清织布,竟察觉织工布艺之中也有大道可寻。
“也对,音乐可以入道,织布为什么不能入道?”
谢松想起从前在书上所见,有人以炼丹感悟大道,有人以青丹画笔感悟大道,想必从织布中感悟大道的也有人在。
料来大道无处不在,全看个人领悟而已。
谢松感叹间,东方穆清动作极快,布匹已初见成形。
他不由问到:“道友如此熟练,可是从前做过类似劳作?”
东方穆清手脚不停,淡淡回到:“幼时不曾入道,曾在乡里和娘亲学过几年织工,添补家用。”
“那想必道友这精湛技术是从令堂处学来的?”
东方穆清神色微暗,顿了一下才开口道:“那倒不是。娘亲和我在织工上没什么天赋,织出来的布时常卖不出去。后来娘亲去世,时过境迁,我便再也没碰过机杼,只留了一柄木梭作纪念。”
谢松顿时噎住,讷讷不知所言。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往事了。”
“不必道歉,前事俱往,吾等当为今后而活。”东方穆清大方道。
虽是这么说,可她接下来再没说一句话。
直至两个时辰后,木梭停下轨迹,东方穆清取下布匹一抖,柔顺无比,闪烁青色光泽。
“成了。”东方穆清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