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爷就把他刚刚见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子秋。
子秋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钟叔......”他哀求钟大爷。
钟大爷道:“子秋,你别急。这几日,我会陪着你和爹爹,尽快找到医术精湛的老山翁,给你爷爷诊治。你爷爷这病......唉,不太乐观,我也不敢保证。”
子秋的嘴唇颤抖,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钟叔,我爹爹他、他是不是死了?”
钟大爷一愣。
他没想到,子秋的心思竟如此细腻,能猜测到老人家已经死了。
“......应该不至于吧。我刚才在你家,你爹爹还在。”钟大爷含糊说道。
子秋的眼泪,哗哗滚落。
“钟叔,你若骗我,我做鬼也不饶你。”子秋哽咽,“我知道,他肯定没有了......”
钟大爷心酸无比。
思琪搂住了弟弟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
子秋也哭了。
柳东沅和思琪一左一右,抱住了子秋。
钟大爷站在原地,良久才迈步,进了屋内。
他坐在椅子上,沉吟半晌,对子秋道:“子秋,你爹爹当年是不是受伤失血过多,导致了肺部感染。”
“我只知道他受伤。”子秋抹泪。
他的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眶红肿,“后来,我问我娘亲,我娘说我爹爹伤势很严重,不容易活下来。我当时很小,不懂得分辩。”
钟大爷叹息,道:“你爹爹,他的肺腑已经坏死。”
“我娘说我爹爹的心脏还算健康。”子秋道,“他是武修士,身体强壮。”
“可惜啊,他的肺腑坏掉了。”钟大爷道。
思琪抬眸望向了钟大爷。
“你娘也是这般说。”钟大爷道。
思琪咬牙切齿:“我娘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说爹爹心脏好?她巴不得我爹死掉!”
钟大爷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安静。
“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做巫神教的邪派。我们崇拜他们的巫神,也敬畏巫神。
巫神教擅长控制人。巫神教的祭祀,需要鲜肉喂养蛊虫。每次都要宰杀牛羊牲畜。他们把牲畜的尸骸,堆积在一起,摆成各种姿态供奉巫神,祈求巫神的保佑。
巫神教的祭司,就是靠献祭而活的。
“......小山娘娘的祠堂里,收藏着大量的骨灰盒。她平素就埋葬一些族人,这次估计是她的儿孙都死绝了,她才拿出了骨灰。你爹爹和你奶奶都是巫神教的圣子。我怀疑他们两个,都是小山娘娘的后裔。”钟大爷道。
思琪和白离面面相觑。
“那我们岂不是害死了爹娘?”白离道,“我们还打扰他们。”
思琪也吓得魂飞魄散,扑入了柳青的怀里。
钟大爷沉默片刻。
“这件事,我们暂且瞒着子秋,先不要告诉他,省得他心里不舒服。他是孝子。”钟大爷道,“我们现在要弄清楚,小山娘娘为何要掳掠我们的孩子。若真的是为了救治她丈夫,我就去请老山翁。我和他交情颇深,应该还能说动。”
他又吩咐柳青,“柳东沅,你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小山娘娘到底在哪里。”
柳青领命。
他转身去了外头。
柳青是武者,脚程极快,跑出去了数里路。
他在城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变回自己的模样。
然后他用了轻功,往南边追踪小山娘娘。
小山娘娘的目标,正是云崖县。
她的速度奇怪。
柳青施展凌波微步紧随其后。
他们走了四天四夜。
这天傍晚时分,前方出现了个村子,炊烟袅袅。
村口,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镌刻着一副对联:天涯海角,唯有此乡!
柳青记忆中的村庄,是这个样子的。
他略微停歇,隐约听到村中传来喧嚣声,甚至有哭喊声。
他加快了脚程,赶到了村口。
村口有几辆马车。
马车里,传来妇人尖利的嘶吼声,伴随着婴孩的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谁家的婆娘在撒泼?”柳青皱眉。
然后,他瞧见一位衣衫破旧的汉子走出来。
他穿戴粗布麻衣,脚上沾满了泥土。
他的头发蓬乱。
“这人不像农户。”柳青心想,“他是武修吗?”
他犹豫了下,没有贸然上前询问。
村子里突然有一群人涌来。这群人穿得花团锦簇,衣袂翩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