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骆云舟轻声问。
“云舟。”纪夏瓮声瓮气地唤。
“是我。”
纪夏无声地哭着。
骆云舟吓坏了,赶紧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舟,我想你。”纪夏说。
骆云舟闻言松了一口气,旋即笑了,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就在你跟前。”他低头极其温柔地吻了吻纪夏的脸颊。
纪夏瞬间清晰地感觉到温温热热的触感,那么真实,她睁大眼睛,提高声音:“云舟!”
“是我。”骆云舟应。
纪夏一把抓住骆云舟的手:“你从上河村回来了!”
“是啊。”难得看到纪夏这般脆弱的样子,骆云舟便猜个七七八八,问:“刚刚是不是做梦了?”
是。
纪夏是做梦了。
梦里面骆云舟被洪水冲走了,她心痛的几乎死掉,然后骆云舟的魂魄来到她跟前,她哭的不能自已。
没想到!
这不是梦!
这不是魂魄!
是真真实实的骆云舟回来了!
她激动地伸手就要抱骆云舟。
“等一下。”骆云舟赶紧拦住她。
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身上脏。”骆云舟也是刚刚从上河村那边回来,来不及清洗,先和郑德英、纪庆国报个平安,听他们说纪夏一直很担心他,所以赶紧上楼看看,他本来打算看一眼就去洗澡。
哪知道一眼就看到纪夏躺在床上落泪。
他心里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上前询问情况,根本没来得及洗澡。
纪夏这时候才闻到他身上泥水和土腥味。
“我先去洗澡。”骆云舟说。
“你先把灯开了,我看看你。”
“啪”的一声,室里一片通明。
纪夏又看到了骆云舟,虽然浑身上下潮湿一片,但是完完整整地站在她的面前,她又一次感慨上天待她不薄。
“我现在洗澡去,很快就回来。”骆云舟轻声说。
纪夏点点头,目送着骆云舟进浴室,听着浴室水声,她心里格外安定。
没一会儿骆云舟清清爽爽地出来,将卧室的地面拖干净,头发吹干,这才上了床,将纪夏搂入怀中。
“别这样搂着我,我都看不到你。”自从纪夏肚子大起来后,骆云舟就没有办法正面抱纪夏,睡觉的时候都是侧躺在她身后,将她圈入怀中,可是今天她想看着骆云舟的脸,想看着骆云舟的眼睛。
骆云舟笑了笑,睡到纪夏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纪夏大大的肚子。
可是纪夏能够看到骆云舟,就觉得特别安心。
骆云舟握住纪夏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温声问:“是不是梦见我被洪水吹走了?”所以才那么伤心地哭了。
“嗯。”纪夏实话应。
“我就是被洪水吹走了。”骆云舟说。
纪夏一怔。
骆云舟解释:“我当时和子虎在救一个小孩子,才把小孩子放到救生圈里面,一股洪水冲过来,应该是蒋村堤坝又坏了。”
纪夏心口一跳。
骆云舟平静地叙述:“我和子虎就被冲走了。”
“然后呢?”纪夏紧紧握住骆云舟的手,害怕有洪水把骆云舟带走一样。
骆云舟也感受到了,忙说:“别怕,你也知道你们上河村树木众多,我和子虎又穿了救生衣,所以我们迅速抓住一棵白杨树树枝,稳定了身体,爬上了岸,又接着救人了。”
“还好,还好,你没事儿。”纪夏脑袋抵到骆云舟的肩膀上,说:“我都没有对你好过呢。”
“你一直对我很好。”骆云舟说。
纪夏轻轻摇了摇头:“不好,我都没为你做什么。”
骆云舟珍而视之地捧起纪夏漂亮的脸蛋,目光灼然地凝视着纪夏澄澈的眼睛,说:“你为我生儿育女,还不够好啊。”
“孩子也是我的,我也是为我自己生的。”纪夏说。
骆云舟亲了一下纪夏额头,说:“其实,只要你健康平安地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夏夏,你知道吗?在被洪水冲走的那一刻,我特别想你,特别特别想,那时候就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到你身边,爱你一辈子。”
纪夏心里情绪翻滚,忍不住昂头吻住骆云舟的嘴唇。
骆云舟回吻她。
一整天的担心、害怕、等待、挣扎、悲伤都随着越来越炙热的吻而消减了,最后两个气喘吁吁地挨着彼此。
“云舟,我们以后都要好好地活着。”纪夏心有余悸地说。
“好。”骆云舟郑重地答应。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两个人都累一天,困倦不堪,十指相扣着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两个人相视而笑。
骆云舟亲了一下纪夏额头,旋即起床,走到窗前,撩起窗帘,向外看了看。
纪夏问:“还在下雨吗?”
骆云舟点头。
纪夏叹息了一声。
骆云舟说:“不用担心,上河村附近的村民都转移到安全地方了,所以今天、明天下雨也没有关系,后天晴天就行了。”
“后来会晴天吗?”
“天气预报是这么播报的。”
“可是,田地都淹了,大家损失严重。”
“天灾是没办法的。”骆云舟轻轻将窗帘拉开。
室内稍稍明亮了,纪夏沉默了一会儿,说:“云舟,我想捐些粮食。”
“可以,我们一起捐,不过,现在先让政府那边安排一下,我们再捐。”
“好。”纪夏点头。
两人没有再因为下雨而心烦意乱。
骆云舟扶着纪夏下楼。
郑德英、汪金铃几人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转头看见二人,一起问:“饿了吧?”
郑德英直接去厨房端饭。
纪夏说:“妈,我来。”
“你们坐饭桌等着吧。”郑德英笑着说:“很快的。”
纪夏和骆云舟便坐下了。
郑德英把早饭端了过来,牛奶、鸡蛋、肉包子、菜包子、豆沙包子、稀饭都有,也是因为今天家里人多,她才做了这么多。
骆云舟问众人:“爸妈,你们都吃了吗?”
纪庆国说:“都吃了,你们吃吧。”
“小东要不要再吃一点?”骆云舟问。
纪小东是和郑德英他们六点多钟就起床了,于是七点钟就吃了早饭,他消化快,这时候确实想吃了,又不好意思地看爸爸妈妈。
纪夏笑着说:“过来吧。”
姐姐这么说了,那他就不用看爸爸妈妈的意思啦,纪小东高兴地坐到饭桌前,和姐姐姐夫一起吃早饭。
早饭结束之后,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纪庆国和汪金铃眉头皱的更深了。
骆云舟这才和二人说昨天救援的经过,以及上河村周围的情况,说:“那里的村子都淹了,就算后天天晴了,洪水也要很久才能退下去,一时半会儿那里都不能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