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纪夏。”韩向彬不可置信地唤。

纪夏慢慢地朝韩向彬走。

韩向彬愣了愣，但是他还想逃，紧跟着迅速爬起来，转身就跑，才刚刚迈出步子，骤然停下，直直地望着迎面走来的骆云舟。

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他的左右两边是涵洞洞壁，前后是纪夏、骆云舟和两名公安。

他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韩向彬。”薛实的声音响起。

韩向彬没料到薛实也来了，他喊一声：“老、老板？”

“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薛实问。

韩向彬微微低头不语。

薛实又说：“你现在工作好，收入不错，以后前途光明——”

“我有什么光明的？”韩向彬突然出声打断。

薛实微微一愣。

韩向彬压抑了许久的不满，终于有了出口：“薛实，薛老板，我跟了你两年，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你给别人升职！我现在还有什么光明可言？”

薛实作为老板，从综合原因考量，才决定升职哪些员工的，他说：“韩向彬，你才跟着我两年，多少人都是五年十年才熬出头，你不用那么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稍微耐心地等一下。”

“一下是多久？为什么不让别人等？我是在你身边待最久的！”韩向彬不愿意。

薛实微微蹙眉，他是觉得韩向彬做一些基础的事情还行，但是重要的事情，就缺乏眼界和魄力，所以他还想历练历练韩向彬，结果韩向彬完全不理解，看来他没有给韩向彬升职是对的。

韩向彬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依旧指责薛实：“还有，因为纪夏不愿意见我，你立马就把我撤掉，让别人与花容制衣厂交接！”

“所以，你没有任何错处吗？”薛实问。

“我没有！我没有错，都是你们的错！”韩向彬向来就是这么自以为是，出了事儿，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这就是你要绑架孩子，杀害孩子的原因吗？”薛实又问。

韩向彬整个僵住，目光一寸寸地转向纪夏，又看向骆云舟，眼中先是害怕，慢慢变成笃定，继而有些疯狂，问：“孩子真淹死了？”

纪夏和骆云舟闻言非常不悦，想要上前教训韩向彬，薛实和两个公安分别拉住了他们。

两个公安一起问：“你怎么知道孩子被淹了？”他们强调‘淹’字。

纪夏和骆云舟今天追到湖边救团团和美美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追着团团，尽管那男人穿着灰色的长衣长裤，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是二人还是认出了男人就是韩向彬。

只是当时他们一心救团团和美美，并没有去追，不然韩向彬根本跑不掉，也不可能在这里狡辩。

“我说‘淹’了吗？”韩向彬问。

“你说了。”高个子公安冷着脸。

“哦，那说了就说了吧。”韩向彬见纪夏等人都没有急于说什么，他突然意识到纪夏他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孩子，于是他有了底气，直了直身子，说：“那又怎么样呢？”

明显是在耍赖。

薛实闻言顿时带了怒气。

两个公安也是一脸不爽。

纪夏却是不疾不徐地朝韩向彬走。

韩向彬打不过纪夏，也不知道纪夏要干什么，但他确实做了坏事，心里不免发虚，下意识后退。

骆云舟从后面抬腿踢向韩向彬的膝盖窝。

韩向彬痛呼一声，跪倒在地，生气地大喊：“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有人光天化日打人啦，打人啦。”

纪夏根本不理会他的嚎叫，一把扯过他的袖子，露出小臂上两排清晰的红红的小牙印。

韩向彬心里一惊，他抱走团团和美美的时候，心里又慌又急，一不留神，就被团团那个小孩子狠狠地咬住了胳膊，明明只是两岁的孩子，结果咬合力极大，他痛的松了手，团团才得以逃走。

后来纪夏和骆云舟赶到现场，他吓的赶紧跑回秋实纺织厂，本来想要逃走的，哪知道薛实让他办事儿。

他推脱不掉，才赶紧把事情办好，往火车站这边跑，根本没来得及处理牙印。

“韩向彬，这是我大儿子留下的牙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纪夏、骆云舟都和孩子们说过对付坏人方法，所以团团在危机关头，咬了韩向彬一口，争取了时间。

“我……凭什么说是我咬的？”韩向彬还不承认。

纪夏面色淡定地说：“我可以带我大儿子来和你核对一下。”

韩向彬不说话。

纪夏继续说：“对了，你伪装的衣裳、帽子、口罩我们都找到了，上面粘有我儿子的眼泪、口水和湖边的草屑，化验一下，就知道是你的所做所为了。”

韩向彬脸色一变。

骆云舟跟着说：“继续抵抗，罪加一等。”

“没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矮个子公安说。

高个子公安继续说：“你现在仍旧可以不承认，但是你应该有了绑架和谋杀的嫌疑，必须跟着我们回派出所，等我们把所有罪证一项一项收集完整，我们会从重处理，你自己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说着两个公安一起去拉韩向彬。

这时候韩向彬再也没有狡辩的借口了，纪夏和骆云舟说的那些事情，他全部都干了，而且确确实实地留下了证据，他逃不掉的，他心里再次涌出恐惧，莫大的恐惧，他问：“公安同志，杀人是不是会判死刑？”

两个公安对视一眼。

高个子公安故意拿乔：“杀人分很多种。”

韩向彬慌里慌张地问：“所以，有时候杀人不会判死刑，是不是？”

“不判死刑，也是无期徒刑！”矮个子公安盯着韩向彬。

“那就是不用死了？”韩向彬问。

高个子公安不理他，矮个子公安说：“那得看你表现了。”

“我承、承……我承认，我确实杀了一个孩子。”韩向彬终于说实话：“我、我把那孩子扔进湖里了。”

一直很冷静很克制的骆云舟，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一脚狠狠踹在韩向彬身上。

韩向彬“砰”的一声撞向洞壁，当即口冒鲜血，身上的疼痛忽然给了他勇气，他趴在洞壁上，忽然转头看向骆云舟，冲骆云舟大吼：“我就是要杀了你的孩子！”

薛实赶紧上前搂住骆云舟，免得骆云舟因为打死韩向彬而入狱。

纪夏也走到骆云舟跟前，问韩向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韩向彬望向纪夏，说：“因为你啊！”

纪夏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向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