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枫觉得现在和以前没啥区别。

上学听课和现在有啥区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凡记住一秒钟都是对念经般的信息灌注的不尊重。

大脑完全过载，一点都装不下了。

不过好消息是他在某个祈祷中瞥见了一眼大钟，那是一个国教圣地世界的超级大钟，一敲响，声音能扩散到数个城市，祈祷者恰好朝着那边跪下，绎枫看见上面写着20年。

应该是42K的第20年吧。

瘟疫战争在不知不觉间看完了，即将看到不屈远征舰队启程。

灵能太过庞大，不可接触者骸骨的吸收饱和，多余的灵能在他的战甲上不断流淌。

这让他的战甲看上去无比神圣，每一个部件都像是国教灵能圣物。

绎枫认为马格努斯的碎片已经将最难承受的一部分记忆都扛了下来，严重怀疑他会不会在完事之后变成神圣版洛嘉。

不知道现实中是什么时候了。

在一阵迷离中，金色的大殿内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绎枫觉得自己看见幻象，禁军的战甲还有黑色的四肢的战甲吗？

不会是假肢战士吧？中间那黄灿灿的好像也不对劲。

哎，我好像认识他。

是谁来着？嗷，金瓜锤。

今天没拿金瓜锤？没有金瓜锤的智库还叫智库吗？

你丫的叫什么来着，把锤子捡起来！

“西西弗斯系主！你怎么在这里。”绎枫的意识中是这样说的，至于真实说出来的.....

由于他目前眼歪嘴斜，看着和帕金森晚期似的，也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啥来。

身上“铁索连环”的链条随着他的言语而微微颤动，灵能突然闪耀起来，让这些链条上覆盖满了一层半透明泛白的灵能薄膜，看上去像是一条条灵能管道，运输着漆黑的锁链。

灵能的突然爆发让绎枫痛苦的嘶吼起来。

更多的灵能从他身上冒出来，悬浮着，飘荡着，在皇宫大殿的正中间数米高的地方团聚。

一道亚空间裂隙从那里撕开了。

绎枫在看到裂隙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些该死的灵能的主人回来了。

他的脑海中，那个问题已经盘旋了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为什么要问，嘴角碎裂，肌肉反抗着他的意识。

绎枫还是开口了，近乎是撕裂自己失控肌肉的方式开口的。

“灵能....还~~是机械？”

那位肉体丰足的存在眼神中有金光迸发，看向绎枫大喝一声：

“异端！！！”

.....

迷迷瞪瞪的绎枫猛然惊醒，刹那间灵能如山呼海啸般涌来，更重要的是，一只金色的大只佬朝着他冲了过来。

四百多岁的红河之主慌的不知所措，也没这个经验啊，总不能烧柱香问问天上的荷鲁斯吧。

屁股下面同样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那是马格努斯的痛苦怒吼，下方的灵能瞬间爆炸。

浑身精金的绎枫不知道有多少重量，此刻只觉得下方一股大力袭来。

一转眼，发觉自己坐在了灵能喷泉上面。

整个人都被马格努斯的灵能冲击轰飞起来。

“卧槽~~父子组合技！”

在空中难以改变姿态的绎枫以一个怪异的倒立姿势面对帝皇的130码大脚，灵能包裹之下，绎枫只觉得一抹金光以完全看不清楚的速度糊在了他脸上。

然后，天花板上就有了一个绎枫浮雕。

克里斯蒂娜倾心打造的甲胄索索然碎裂，如同蛇鳞一样一片一片的落下，随后是燃烧的寂静修女骸骨，它一接触周围的弥散着灵能的空气就开始止不住的燃烧。

一条铁链子还连在绎枫身上，此刻只能说聊胜于无。

原铸战士的身躯骨骼碎裂了大半，没有什么战斗药剂能帮助绎枫，它们都在毁灭性的灵能攻势下蒸发。

绎枫下意识的摆出了战斗姿态，心念命令伺服系统开启磁力吸附，倒挂在天花板上摆出格斗起手式，却忘了系统早就宕机。

他像是一个定格的模型，从天上落下。

“奶奶的神性帝皇，淦。”

这场战斗失败了，属于他的战斗失败了。

下方的金色巨人将巨手压在腰间，无数灵能凝结在手上，手中星光璀璨，像是一个银河系的缩影。

上方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我啊....谭嗣同啊，我的弟子们会和你斗争到底的！”

绎枫近乎是以头槌的方式落下，主动迎接帝皇的伸出的巨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绎枫死前的疯狂让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反灵能装置，已经悉数破碎了。

一股宏大的灵能在皇宫上聚集，亚空间中的卡尔多·迪亚哥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这些力量是无害的，至少是“帝皇认证”过的，轻松的穿越了巨型虚空盾不受干扰。

可是.....这也太庞大了。

在灵魂之海中游荡了数百年的强大信仰找到了它的主人，百纳袍突然间从卡尔多身边出现，穿入大阵之内。

而后，卡尔多就看不见内部的景象了。

内部完全变成了一片血红色。

百纳袍身形放大了数万亿倍，遮天蔽日，沿着虚空盾的内圈完全覆盖了内部的一切，那破袍子无论如何变大，上方的布块大小未曾改变，只是数量快速增多，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鲜血般的赤红从破布的缝隙中溢出，染红了所有的碎片。

整个百纳袍融成了一体。

它们现在都是赤红色的，它们的灵魂，已经同人类的未来，融在一起！

霎时间，绎枫身躯之上逸散出无数光芒，绎枫的身躯被这种疯狂的力量撕碎，他的灵魂即使是承受了之前无数的痛苦和数百年的反灵能压制，依旧不可能扛住如此多的灵能。

流淌着察合台之血的身躯开始膨胀，皮肤碎裂，肌肉疯涨溢出体外，整个人像是在朝着混沌卵演变。

说时迟那时快，帝皇一掌拍在绎枫脑门上，手中的银河系般螺旋的灵能光点一口气砸入了绎枫脑海之中。

卡尔多感觉压力骤增，大阵之外，四位邪恶的存在和更多的次级神都开始冲击大阵，卡尔多的雷霆领域一时间被冲得支离破碎。

大量的邪恶力量渗透入大阵之中，今天是彻底疯狂之日！

遮盖天地的百纳袍上，每一块赤红的破布上都缓缓的凝聚出了人型，鲜血凝成的人型，他们的姿态不同武器各异，口中呐喊着无数种类的语言。

统统指向了一个意思：“团结一致，解放全银河！”

赤红的能量和渗透进来的敌人展开了搏命般的厮杀。

.....

绎枫被帝皇抓起脑袋，悬挂在半空之中。

他感觉脑海中的乱七八糟记忆正在褪去，或者说向着一点凝结，这很难描述，颂歌垂体赋予他的多线思维能力让他感觉自己在精神分裂。

身躯中充满了能量，他从未如此强大过，挥手投足间仿佛能湮灭一座城池。

可是力量太多了，这些能量一开始如同丝丝气体流淌在每一个细胞之间强化他的躯体，但是更多的力量涌了进来却无处发泄，气体逐渐被压缩成了液体，感觉像是所有血管都被液体堵住，血液无法流通。

而后凝成了固体，整个人被固化的能量完全封印，移动都不能动。

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在面对两面精金墙壁的压榨，自己微弱的力量根本无法推动能量块一丝一毫。

帝皇的力量流入了这里，让身躯逐渐松动，凝聚的记忆和错乱的精神在一瞬间消失。

金色的大手松开了绎枫，原铸阿斯塔特的身躯落在了地上，而他的手中还漂浮着一块小小的肉体组织。

颂歌垂体。

绎枫的脑子从未如此神思清明，感觉压在灵魂上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不对，亚空间里还有好几个玩意儿正在朝他伸出魔爪。

？？？

这个时候，绎枫又感觉脑子没好，我能感受到亚空间吗？而且贼清晰。

嗯，皇宫的地板也贼冷，冻脸。

帝皇的大脚又踹了一下绎枫的脸，这次就“轻柔”很多了。

那个人类帝国朝思梦想十一个千年的男人站在绎枫边上，说道：“快起来，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绎枫一掌拍在地上，地板都因此凹陷下去，他感觉是第一次获得身躯一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一掌力量直接将身体撑飞了起来。

“嗖”的一下砸黄金王座的另一侧地板上去了。

啥事没有，连皮都不带破的。

？？？

绎枫站起身来依旧摆出了格斗架势，“皇老登！你丫到底是神性还是人性！”

说完，绎枫都一愣。

欸？我能这么说话吗？

哎！颂歌垂体没了，我能想造反的事情了！

帝皇的灵能此刻才从他脑子里炸开，绎枫捂着头满皇宫打滚儿。

不过起码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帝皇回来的时候确实是神性状态。

至少保留了二十年多余的祈祷力量，人性难以掌控全局。

人性故意的。

我这一脚二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帝皇人性认为，反正要拆了绎枫的甲胄，与其花费自己的力量，不如让神性力量来。

一脚踢尽二十年的神力，别说绎枫一身的不可接触者骨骸了，估计网道里的精金战士们都要昏过去了。

然后人性就回来了，刚刚好，但是不太稳定，因为此时此刻，对于帝皇的信仰依旧源源不断的灌入他的躯体。

绎枫扭动了两下躯体，一种僵硬感和力量感同时传来，这种违反人类感知的感觉让他极其难受。

帝皇将乱七八糟的记忆全都凝聚在了颂歌垂体上，一次性的给拔了出来，让绎枫之前不断念叨的“我从未祈祷过”像是个笑话。

就连正常新兵时期，牧师给打入的思想钢印也随着刚才的记忆拔除一同消失了。

两人面面相觑，绎枫微微一笑。

你说让我干活我就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