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无奈笑了笑,才继续,“我观先生院中清溪水浅,怪石疏离,花草虽盛却并不茂密浓厚,这对于一个多年来隐居于此的人来说,这些景象可着实有趣。”
“先生退世隐居于此理应修身养性,清静无为,散淡无求。可这般待事待物,随意闲散而不专,还真是矛盾。故而有那一笑。”
谢晋渊一听,老眉一拧,那下巴一处山羊胡子也微微一颤,仿佛有一种被人戳破心事的愤慨。
他冷哼一声,“你小子莫要胡言,谁说深居简出便要终日侍弄花草,老夫不屑。”
他吹胡子瞪眼,面上染了丝急色。
这小子,观察倒是仔细得很。
萧夏扬眉,“在下不过说了句有趣和矛盾,先生倒不必如此在意。”
这老先生也是个有趣正派的人,他让她说,她便说了令她感觉好笑的事。
他听听便也罢了,做出如今神态,反倒更像被人说中了似的。
“先生退世而不脱世,那一酒一事便是心有所需,何尝不是对自己在意之事的另一种关注呢。”
这老头矛盾又有趣,既然他这般在意,那就说明她想对了,那她还就要说了呢。
听她道出那一酒一事,谢晋渊周身一怔,面上顿时生出警惕的神色来,皱眉试探着问道:“你小子前来,所谓何事?”
就连一边站着的老伯,闻言也是一惊,盯着上方萧夏望去。
这少年难道竟知道先生的隐事?
萧夏也不想说那些有的别的,奈何这老先生着实有些执拗。
如今总算是说到正事上来,“自然是投先生所好。”
闻言,谢晋渊蹙着的眉,缓缓松开,听他含笑道:“有所求?”
“有。”
“东西拿来瞧瞧。”谢晋渊端起桌上一杯热茶慢慢品起来,面上早已恢复如常。
萧夏听后不再言语,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谢晋渊瞧着竟只有几张纸,不由的多看了萧夏几眼,随后慢吞吞的拿过看了起来。
入目之际,那双依旧精明的老眼,不由一怔。
随即,露出赞赏的神色来,点着头道:“哼,臭小子,这一手字倒是写得不难看。”说完,正了正身,神态肃然的端看起来。
前面两张纸,不过是关于各类酒品的制作工艺。
萧夏将古法酿造和现代工艺,进行了结合。
再古代目前技艺能够造出的前提下,能够去繁从简,大大减少人工的投入和冗长的时间,又能够精纯酒水的浓度和风味。
谢晋渊看着看着,眉目渐渐深沉,似沉浸其中看着颇为感兴趣。
“黍米、大小曲、麸曲、水果、乃至花草……这些竟然皆可制酒?蒸馏,发酵,提纯,这些说法老夫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摸了摸山羊胡,边说边点着头,看着那上面,萧夏详细描写的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眼中的兴趣愈发的浓厚起来。
“嗯,不错不错,值得一试。”
极快的看完后,谢晋渊做出结论,面色愉悦心情很好。
他眼眸微微眯起,一派沉醉悠然之态,仿佛已能闻到那纸上描写的诱人酒香。
将手中看过的放入一边,接着看向那剩下的。
目光方所及,眼神颤烁,瞬息眸中大亮,熠熠生辉起来。
越往下看,那面上的激动之色,愈发的明显!
轰得一声!
谢晋渊竟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拿着东西的手也微微颤抖着,他大半辈子侍文弄墨,看书本就极快。
那洋洋洒洒的十数张纸,看起来并不会花费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