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低头思忖,抬首时又见多个少女,原本挺直的背脊渐渐垮了。
各个低头转颈,手捂口鼻,态度倦怠起来。
但又不敢做得太明显,一个个着实忍得,有些难受的模样。
从那些人的神情中,不难看出,想来是这位老学正,往常授课的习惯。
常会在主课之余,又多加以实政治世之言论。
士族之女又如何,同样亦受时代的桎梏。
这些贵女们,再学好本职课业后,自不会对这些,治国经世的大道理感兴趣。
因她们心中惯来明了,这些当都该是男子所应学的。
她们女儿家,将来又无需上朝为官为吏,学来这些何用。
难道,还指望她们去帮助皇上,分忧治理天下不成?
笑话!
是的,在这些人的眼中,学这些甚至是听这些,都是笑话一桩。
故而,老先生授业敬精,良苦用心,每每课堂之外,多教授的这些知识,大多无人认真聆听。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老者业师之职。
既教且授,便要面面俱到,引经据典的初心。
女学子又如何,既然他登上了,这三尺师台,便要对得起他,这一声儒袍!
不过,今日,这位老者似于往常不同。
这些严谨的致用之道,说起来格外的兴致高昂。
良久,老者的声音渐渐落下。
又观台下一少女之神情,学正他那张饱含,岁月侵袭的面容,似有暖旭流,微暖且宽慰。
而学正言授之后,便是各自笔写。
而女子不比男子,无需登科作吏,故而统考时,考察深浅严厉程度自是不同。
故而,这些人在老学究,冗长的授课后,终于等来笔课时,便格外的雀跃。
课堂顿时,一扫之前的慵懒,变得轻松起来。
这笔写一道上,无需那般提心谨待,只需练习好,各自笔法字迹,即可。
老学正放下书籍,正端起桌上一杯清茗浅饮。
这时,从侧门躬身进来一人,在老学正旁耳语了两句,老学正点了点头。
接着,便见他缓缓站起,道:“诸位自由笔写,一刻钟后,小休。”
话落,便随着那人,一同离去了。
萧夏抬眸,望了一眼,羽翼似的长睫煽了煽,垂下睫帘,眼下落一片剪影,自顾看书。
老学正走后,本就松懈下来的堂内,气氛更为自由。
有的小姐,便不似之前那般恭谨端正。
有的人,背脊开始松软下来,还没到学正所说小休之时,便颇不急待的开口,唤来侍女。
为她,轻柔慢捏微僵的肩头,舒适的开始享受。
而还有些,则开始左右前后交谈,本来开始时,声音还颇为谨慎小声。
后众人见学正,似没有复来的踪迹,谈话声便愈来愈大。
“呦!我可听人说了,有人落下海口,说今日这新生入院,乃是其祖父的功劳。
可听学正方才言,竟不是那么回事呢。还真是……”
突然,喧嚣中,有一粉裳女子,施施然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