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氏费尽心机,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她,进了这天下闻名的书院。
尔后,因统考未过,名落孙山狼狈被逐,继而受众人冷眼耻笑?
是了,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名誉的确相当重要。
此事可大可小,若被那有心人攥住利用,确实可以成为伤人自尊的利器。
可她是萧夏,且不说她不是这个时代受纲常教习的女子。
就说她这个人本身。
那些个,嚼来嚼去嚼烂了的言语,对她而言无甚重要。
无非就是那些话,说上了天又能伤害她什么呢。
前世,她一身凶名遍及坊间,人人对她深恶痛绝、诅咒恶骂的同时,又无比的惧怕。
说白了,就是自身不够强大,才会去在意那些不痛不痒的虚言。
有时口舌可做刀,可对她而言,这刀过身,不过不痛不痒尔。
看着眼前这份试题,忽想起昨日谢晋渊叮嘱她好好作考的话来。
萧夏抿唇笑了下,她当然不想被人拿戒尺打破脑袋啊。
思及此,心中又将他的那些谆谆教导之语,细细回想了一番,忽觉心明神正。
有人言语似刀如箭,能割肉破身;
亦有人言语如风若泉,能润心立志。
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各有其道啊。
便像先生说的,若有所悟,自当践行便是。
呼了口气,她拿笔开始做题,没去管身后站着的那人。
既然想看那便看吧,让她做那她便好好的做。
当着他的面,将这考卷一一答出,这当面打脸的滋味,想必也不错。
萧夏越是这般想着,心情便越是坦然。
心情越是坦然,这下笔便越快,转眼间,半分考题都已作答完。
而那学正则越看,脸上的震惊越重。
只观他呼吸急促,神情激烈,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答得出这些?
这些都是他引经据典,选了那些最难懂最佶屈聱牙,最深奥晦涩的文章做得题目。
她怎么会看过那些,生僻陌生不甚传世的文章?
可萧夏,她不仅看了那些文章,她还过目不忘。
这人为了刁难她,所出题目角度确实刁钻。
只不过,这刁钻二字只在他自己眼中,对萧夏而言,只不过默写解释罢了。
通卷下来,也不过最后一题策论,还算有些水准。
萧夏看着那题凝思了下,随后洋洋洒洒一通书写。
待她落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身后那人的震惊已经无以名状。
萧夏倏地站起身来,那人后知后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萧夏转过身来,冷看着这人,开口道:“古人有云,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想问学正,至悟者学,至坚者正,尔有何悟?尔有何坚?”注:参考黛玉说过的话
那人一听,面色怔惊,微微张着口愣怔怔的定在原地,无言以对。
萧夏最后扫了眼他,便叫上小秋,朝外走去。
走出门外长廊之时,竟又遇到谢晋渊。
谢晋渊站立原地,双手拢在袖中,抬眼看她。
萧夏看着他,抬手躬身。朝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院生礼,随后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