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将手中刀一紧,制止他道:“别动,忍着,开始了。”
她说着,便将那刀尖对上了一块坚硬如铁般的胸膛。
云锦没再说什么,乖乖闭了嘴,低头瞧着她,见她嘴唇微动,似又说了句什么,却没有发出声来。
只她不知,她没说出声音的话,依旧被云锦‘听’了去。
她说的是,“果然这里的人,最是讲究繁文缛节。”
云锦察觉到,萧夏总是会说一些奇怪且悖论的话来,让人不解又好奇。
他眼瞳颤了颤,片刻后似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男子好看的唇角,无声扬了扬。
“你不必担忧,比这更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治得如何,不必介怀。”
云锦以一种轻松的语调说着,然后又将身子倾了倾,方便女子接下去的动作。
萧夏极快地抬了他一眼,也淡淡道:“你也不必担心,比这更重的伤也不是没治过,治得如何,不必惊讶。”
话落,利落下手,哗得一声,是刀尖划开皮肉的声音!
那圆球形的暗器,被加以内力射出,威力大增。
幸而是云锦,内力高深,若是旁人,那颗暗器早已穿体而出,重则当场毙命。
可……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云锦,他内力深厚高深莫测,可这些人明显亦很强,加之这些诡异且防不胜防的暗器。
他受这般重的伤,竟还能平静安稳的仿若无事这么半天,也简直算是匪夷所思了。
这人的体质,也强的有些离谱了。
“这些人,可有头绪?”
萧夏一边动手一边开口,借此可分散他的注意力,或可好受一点。
这般割肉挖骨,又岂是寻常人能受得住。
眼下情况紧急,没有麻药,只得生生受着。
云锦的面容愈发的苍白,额间的汗珠亦变得豆大,脖颈间青筋暴起,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只是他依旧默不作声,好似这般的痛楚早就习以为常。
“能制出这般精巧的暗器,据我目前所知,普天之下,非一处尔。”
云锦低言,嗓音低沉,更是带着丝丝沙哑。
“千机门。”萧夏答道,语气并不惊诧,自然也想到这个。
谁知,云锦却摇了摇头,“不过据我所了解,千机门还不至于这般。”
萧夏听后却嗤之以鼻,“不至于这般?没想到睿王殿下的口中,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堂堂江湖门派,非利即财,据我所知,千机门千义阁,便是专行神秘鬼测之举,你这般笃定,所依何据?”
说话间,动作依旧未停,似乎这样的一心二用,早已行过无数遍。
那暗器陷得较深,萧夏在伤口处划开一个十字。
再用刀尖缓缓探入进去,只得一点一点的寻找,然后寻机将其取出。
这般举动,哪怕已经把手中动作做到最轻,对受伤之人来说,都是最难捱的煎熬,如同身受极刑一般。
“千机门行事,向来磊落,不惧自报家门。且对死士管理极为不同,乃大善待之。”云锦暗哑的嗓音,在风中浅浅响起。
明明此刻,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人挖肉刮骨,却不显狼狈,风光霁月的好似只在谈一场风花雪月的天。
明明受了重伤,除了苍白,大汗与青筋的存在,风骨依旧,气度不减,一番苦难也是受的仙风道骨。
萧夏治伤之时,亦是时不时的拿眼瞧瞧他的情况。
只觉得叹服,老天造人之时,有时果然是存了私心的。
给人一副世间好容颜,又给了一副与之匹敌的筋骨,当真是锦衣怀玉了。
“呵,这你也信。”萧夏冷哼一声。
说的好像是你家开的一样。
等等,想到这里,萧夏脑中一道流光闪过,云锦难道真和千机门有关系?
或者可以这样说,云锦就是千机门的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