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寻声望去,便看到一处僻静角落的位置上端坐一少年。
那少年,瞧着有些纤瘦,面容无甚出众。
无数道视线扫过去,他只安静的饮着茶,神情沉定自若,不受丝毫影响。
少年心性如此,一袭气度恐常人难及,似历经霜雪催折,已自成一派风骨。
“商、公子?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有人低估了声。
“确实不曾听过。”有消息灵通之人,立马附了句。
“不知这位公子是何见解?在下愿洗耳恭听。”人群中,有人上前来作揖见礼。
萧夏看着那人,点头回礼,问道:“尔等读圣贤书,识理明义,心里当真认同自己所说的论调?”
那人一楞,不知这人为何会问这话,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文斗文斗,惯例便是如此。”
“惯例便是对的吗?若你们是这样认为,那这千机聚才,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
众人惊怔,这人什么来头,开口便这般狂妄!
“这位公子,莫不是来找茬的吧。你明明参加了文斗,却又不说有何见解,言语间只一味贬低我等。
还是说,你无甚见解,胸无点墨,才这般胡搅蛮缠?”
这时,又有一人走出,盯着萧夏,眼中不悦之色渐深,且他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场中交谈声起,且有不少人对着萧夏指指点点,看向她的目光也颇复杂。
萧夏并不理会那些,只见她走到那位孙文士面前。
认真问他,“你是南国人,我且问你,南国文法盛行不假,但国力羸弱亦是真切。
这般夹缝里生存的处境,当真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那被她当面提问之人,瞧着面前那双深沉笃真的眸子。
心里莫得一滞,嘴唇嗫嚅了下,垂下头避了那视线,没有说下去。
接着,她又走到那方文士身边,亦是认真问向他。
“国之一字,关系重大,我虽不甚通晓治国之法,却也知道,朝政二字,错综复杂。
难道,凡事只靠人人手中一把刀吗?
且历史上武道、霸道盛行,最终又被武力毁灭的结局数不胜数!”
方文山抿了抿唇,而后将眸一抬,回道:“你说这么多,不过就是在和稀泥。这是文斗,你没有选择你的道理是不行的。”
“我说的就是我的道!”萧夏道。
“便是你说的有些道理,可现下到底是千机的文斗……”
“千机又如何?文斗又如何?”
她望向众人,“难道为了这千机二字,便可舍了尔等心底之实感?
如此,这一番高谈论阔,不过是为了满足尔等的一己私欲。
这家国二字,从你们口中道出,当真是可笑可叹。
明明乃是全己身之举,却偏偏说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笑话!
沽名钓誉的私心,实在无甚可听。
所谓文武争鸣,求的不过是尔等心中的功利名节,不过就是成全了自己流芳后世的名声罢了!”
清朗之声,一字一句,如重石敲击在地,砸出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