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谓不高明。
有些病可能治不好,可有些鬼神之说却能治心病。
云琼焰闻言后,暗沉的面色果然和缓了几分。
颔首道:“准。那此事就交由皇后负责。”
“臣妾领旨。”孙若芳乖顺的行礼。
“伯安啊,怎么还跪着,起来吧。”
云琼焰,仿佛才看到地上趴地而拜的人。
接着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听说,丞相近日选了一名宗室里的子侄,要入孙府嫡系族谱?”
此言一出,孙伯安和孙若芳,都是心中一惊。
云琼焰,即便再病症缠身,可他到底是一国的帝王,果然如今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那名子侄他才刚刚选中,甚至还没有进行入族谱之事,此事就率先被皇上说出来了。
“皇上,臣、臣确有这个打算,臣老而弥矣,唯恐哪日撒手而去。
府中只余一老妻,无身后之人而捧盒送终。
臣该死,臣有私心,本来想着有个人能为臣尽身后之事的打算。
竟没想到,却让此事烦恼到了陛下,是臣之罪。
臣本来已经拟好了奏折,等待皇上批阅,请陛下明察。”
虽然皇上让他起来了,可他姿态依旧谦卑,并没有起身。
而是微微抬起了些头,神情无比恭敬的回复。
上首,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伯安啊,说起来,你的嫡子是为了救朕而被敌军所杀。
此事一想起来,朕心甚为不安啊。”
“皇上,臣惶恐。臣子能为陛下分忧,为陛下尽忠而死,此乃是他无上的荣耀。
亦是老臣无上的荣光,陛下明鉴,老臣之心甚慰。”
孙伯安以头磕地,虔诚至极。
“既然人已经选定,改日带来给朕见见。
你的养子,也是朕的后辈子侄,正好太子年幼,他们年岁相当,就做个太子伴读吧。”
云琼焰顷刻间,就做出了决定,孙伯安自然不敢忤逆,领旨谢恩。
云琼焰看着匍匐在地,比他还大上五岁的臣子,内心的暴戾之气也渐渐散去。
孙伯安那个唯一的儿子,为了救他而死。
而孙伯安这么多年来,一直坚定支持在他的身后,这些他并不是看不到。
所以,他愿意给他高于众人的荣耀。
可人心易变啊,他如今心力不足,太子年幼,其余皇子更为稚幼。
他本身,就是靠揭竿而起,推翻别人而得到的无上权利。
便会时时担心别人,也会做出与他同样的事情来。
本来,孙伯安年岁渐高,又无子嗣,而太子自小就被皇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他亲自教出来的人,自然不会担心他被外戚所钳制。
可临了临了,孙伯安竟然敢搞出一个养子来!
这着实令他火大!
故而,今日便叫他来敲打敲打,可偏偏一大早的,偏逢他竟吐血了。
真是多事之秋。
如今,听孙伯安一字一句,似啼血般的恭敬和匍匐之态。
他那点不爽快,也慢慢被抹去了。
这一次,云琼焰又换上了一副笑颜,对着孙伯安认真的感慨道,
“丞相乃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御体不适,太子年幼,又值各地动荡不安,日后还要多依仗伯安的辅助。”
今日许久的试探虚假,直到现在,他说这句话时,方露出了丝真实的情绪来。
“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孙伯安哪怕察觉到皇帝态度的转变,眼下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老而弥坚如他,才是真正令人不敢小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