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行走五六日,这才在这一日的傍晚时分,抵达了大盛国盛京城。
傍晚的天空,明霞漫天,炫耀至极。
云锦端坐马上停了下来,他抬头望着那一处天际明霞耀光,精致的眉宇间也染上了瑰丽之色。
让本就高大英挺的男子,更加炫目摄人。
萧夏被云锦安置在一辆马车上,这时掀开车帘便看到男子神情肃穆的望向天际。
他这个样子忽然让萧夏想起,从前在幽境里,也曾经看过他这般神色。
看来,这晚霞对云锦来说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在。
陈述在城门口交涉,很快城门便开了。萧夏,颜司明跟着他们一行人缓缓进了这鼎鼎有名的盛京城。
虽说是傍晚时分,不过一路上热闹之声不绝于耳。
最后,马车停在了一座看上去颇为幽静的府邸前。
“萧姑娘,颜公子,到了。”陈述说。
萧夏下马后便见云锦已经来到了她身边,“这座睿王府已经经年不曾住过,只有三两个老仆人日常打扫。”
萧夏望了眼那上面,高高悬挂的匾额,几个大字仿若明珠蒙尘,根本不见其字该有的荣耀尊容。
从前她并未过多去了解云锦的事情,所知的也不过就是那人人都听闻的。
但是如今,关于云锦的全部,她都想有所了解。
“你十年戍边从不曾回来住过?”萧夏问道。
云锦望着她,点头,“不曾。”
萧夏听后嗯了声,想了想才道:“看来,这古来君主都逃不开晚年疑心病的通症啊。”
云锦笑了笑,伸出去一把将萧夏的手握住。
“那夫人可曾有什么良方?”他笑问。
“不曾,疑心疑心,病从心起,看来只能把心挖了去了。”萧夏语不尽人死不休。
即便那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如何。她本就不是那循规蹈矩的人。
从云锦入城再到看到这座府邸,其实不难看出,大盛这位顺云帝对云锦的态度已经不复之前那般爱重。
这么多年来,云锦的声势浩大,整个边北更是只闻睿王,不见顺云帝的名号。
试想,那位本就是在马背上揭竿而起,推翻别国统治的皇帝,还能够坐得住吗。
盛云帝乃武将建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赋予云锦的权力不过是应着从前的情意,可情意这东西就像流水,终有一天会消失殆尽,一去不复返的。
萧夏能想清楚这些,便愈发的心疼起云锦。她才不去理会那些皇权威势,她只管云锦。
今后,她护着他,也由她心疼他。
两人虽然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是也并未避着众人。
一旁的陈述将这句话听到耳中,顿时周身一震。
他心道,姑娘这话也说的实在太大胆了。
那位的心是能挖的!
颜司明则看上去平淡的多,他眼尾微微一挑。
少女明艳热烈,在那男子的身边浅笑安然,说完这番话后神情也丝毫未变。
而身边的男子也没有她说出这种大逆之言而有过度的反应。
于是他想,这世上,这二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护他,一心为他。而他懂她,一心有她。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众人入了府内,便见一个白面无须的男人快步走来。
他看到云锦后,十分激动。
“云生。”陈述看到他,高兴的唤了一声。
萧夏发现,这人她从前是见过的。还是在那鬼秘幽静中,他也曾跟随在云锦身后。
云生朝云锦见礼,见到萧夏且看到自家王爷与她的亲密举动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诧异神色,就仿佛知道她们二人本就该如此一般。
“殿下,听闻皇上在大殿之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御前笔砚都压碎了。您看,今夜可否就在府中歇息,明日再行入宫觐见。”
云生斟酌着说道。
“好,就这么决定了。”云锦还没开口,萧夏已经帮他决定了下来。
皇帝明显在借题发挥,为什么还要上杆子给自己找不快。
不去。
“好,听你的。”云锦原本想着,他去了也有应对之法。
但,有人心疼他,他自然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很快,云生便将众人安顿了下去。
萧夏原本被安顿在东苑,但云锦说还有事商量,便携着她去了自己的院中。
夜幕降临,院落中,一株挺直的银杏树傲然而立。
如今正值六月,银杏的叶子在经历了整个漫长的冬季,树叶枯黄凋零后,重新焕发勃勃生机。
翠绿的银杏叶随风摇曳,生机盎然,它立在此处,年年如此,如此坚韧、沉着!
云锦那绝顶容姿,被裹于这一片清雅中。
他气质清朗而挺拔,如青松翠竹松杨,是一眼能吸睛的清冽出挑。
“夏儿,谢谢你愿陪我,赴这一场人间烟火。”云锦目光灼灼望着萧夏。
萧夏上前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轻轻依靠在他那有些硬挺的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