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你糊涂啊!”郡守身后苍老的老父亲佝偻着身体,双目含泪望着他,“糊涂啊!”
“爹!”郡守努力转过身子往后看去,“是孩儿不孝,。”
“孩子,我们...都曾是大夏子民,身体里流着的是大夏的血啊。”老父亲恨的只能拍自己的大腿,又颤颤巍巍的跪下来。
他一跪下来,身旁跟着的妻女等人也都跪了下来。
他道:“大人,愚儿不忠,但没有不孝,是草民没有教好他,请大人饶恕他,草民愿替他受罚。”
“爹!爹!”郡守试图站起来又被人压着跪下。
老父亲跪着磕头,说话的声音里是对过去日子的留恋,“草民生在大夏,长在大夏十几年,草民的父母亲人也都是大夏人。”
“那时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有盼头,可如今,是连盼头都没有了。”
“儿啊,春生,你不要糊涂啊!咱们骨子里流着的是大夏的血脉啊!当今圣上...”老父亲哽咽,剩下的话却说不出来。
虽然新帝登基,但内忧外患,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扭转国内百姓的生活困局。
老父亲苍老浑浊的眼里落下泪,郡守也低着头眼眶发酸,“是,爹。”
兰瑾一身常服,身姿挺拔,他收敛了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神情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人说道:“孤是大夏皇室后人,你们都是孤的子民,孤不会滥杀无辜。”
头一次听他改自称,姜烟不由得侧头看他,那种隐形的压迫感随之袭来,仿佛他已经是九五之尊。
“但该罚也当罚,冯春生,你可知罪?”兰瑾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郡守深深低着头道:“臣认罪。”
冯春生作为九原郡的郡守,他太清楚了,这几年百姓过的艰难,特别是今年,尽管皇帝亲自带兵御敌,但敌不过百姓的日子太苦,赋税太重。
反而是西祈军入城之后,发放粮食稳定城内治安,这才给了他们喘息的时刻。
只是他还有最后一丝的挣扎,那就是守护自己的国家北辰。
可方才他最后的一丝挣扎也没有了,他的父母亲是大夏人,那自己又何尝不是?与其守护现在的残破,不如期待明日的繁华。
兰瑾淡淡一笑,开口道:“好,冯春生,你有罪但也有功,此九原郡在你的治下已是百姓饿死最少的。”
“孤记得你的罪,也念着你的功,来日入西京城述职时再一同清算。”
“臣叩谢...”冯春生一时不知该称呼他为什么。
“叫将军即可。”
冯春生重重的磕头,道:“臣叩谢将军,定当兢兢业业守护好这方百姓,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兰瑾亲自扶起冯春生,虽然他明知刺客暗杀而不上报,但抛开这些,他也是一个好官,乱世之中能够为民的好官更难寻,现在确实不是处置他的时候。
兰瑾已经亮明了身份,消息就像一阵风吹遍九原郡的每一个角落。
年纪尚轻的还不知道那些前尘往事,上了年纪的特别像是冯春生父亲一般的,对大夏朝还有一定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