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风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孟迟婳,迟到的迟,姽婳的婳。”
孟摇光轻笑了一下,又慢慢道:“我在楼上见到了她的哥哥。”
“他叫孟迟骄,骄傲的骄。”
孟摇光沉默片刻,把头靠上了窗户,叹息般地道:“真是想不到,他们最后居然会和我一个姓。”
“你认识他们?”
“当然了。”孟摇光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捡过垃圾讨过饭的。”
如果真的关系那么好,孟摇光在发现孟迟婳就是孟金枝养女的时候,绝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靳风不敢说自己很了解孟摇光的性格,但他很清楚,她绝不会嫉妒别人,也自然不可能因为嫉妒而做出掀人蛋糕这种事。
看来还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靳风几乎都想叹息了,这是什么样的孽缘,才会让他们以这种方式重逢。
“他们是在六年前被孟家收养的,那时候那起人口拐卖案才刚刚被破,全国各地都有走丢了孩子的人家赶去警察局认领小孩……”靳风小心看了孟摇光一眼,顿了顿才道:“孟家当时也去了,没找到你,但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这对兄妹,你外公便 做主把人带了回来。”
“孟迟婳当时年纪小,总是怯生生的,你妈妈初见她就把她当成了你,多见了几次后,精神状况竟也变好了一些,你外公就干脆办了收养手续,给他们加上了孟姓。”
孟摇光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没听,没有一点反应。
靳风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尽量平缓着语气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事不愉快的事吗?难道是打过架?”
孟摇光没有说话,显然是无视了他。靳风也不生气。
接下来一路安静,直到进了车库,靳风打开车门,孟摇光下车时险些一跤跌到地上,被靳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怎么了?”靳风皱眉道:“是不是发烧了?”
他抬手就要来碰孟摇光的额头,却被挡住了。
“我才没那么虚弱。”孟摇光打开他的手,站稳了身体,正要把他的外套脱下来,却被靳风拦住了。
“天气冷,就这么穿上去吧,下次再还给我。”
孟摇光懒得拒绝,拢着衣服往电梯走,她走得很慢,半天才走到一半。
靳风就拄着车门看着她的背影,等她到了电梯门口的时候才扬声道:“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我给你叫个外卖,吃了早点睡,别感冒了。”
孟摇光走进电梯,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更没有任何回应。
电梯门缓缓关上,向上升去了。
靳风看着那门呆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叹了一口气,转身关了门,走向驾驶座。
过程中他掏出正在无声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着大大的“狗东西”三个字,这手机一路上已经震了十几次了。
靳风一边上车一边按了接通,听见孟金枝含怒的声音:“宴会厅搞成这样管家居然跟我说你去送那个闯祸鬼去了?你搞什么?”
靳风一边在心里大骂狗东西一边沉声回她:“马上就回来。”
他在孟金枝的数落声里砰的关上车门,调转车头朝来路驶去。
因为专心听着电话加上心情糟糕,一向细心的靳风并没有发现,在幸福里小区的大门口,停着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宾利。
若他仔细去看了就会发现,不光是车,驾驶座上坐着的人他也非常眼熟。
而与此同时,在孟家别墅里,已经喝得有些多了的余导正四处寻找他那突然消失的男主角,然而找遍了宴会厅都没能找到那人的踪影。
“这人上哪儿去了?”
他纳闷地自言自语,被同行拉着又去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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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被缓缓降下,寒风混着雪片飘进来,让陆凛尧有些混沌的大脑略略清醒过来。
他看着不远处的小区大门,难得有点懵:我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跟过来了?
手机在副驾驶上疯狂震动,他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慢慢地点了一根烟。
很少有人知道陆凛尧抽烟,他在拍戏之外从来没被人拍到过抽烟的样子。
观众和粉丝们还都以为他是个不抽烟不喝酒的老干部,却不知道他其实又抽烟又喝酒,年少的时候还曾在游轮的赌场上一掷千金,一夜输掉了上亿美元。
彼时那艘巨大的游轮正要穿过连接着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德雷克海峡驶向南极。那是全世界最危险的航道之一,巨大的风浪每天都在冲击着甲板,把游轮颠来倒去,而在这样随时都可能会死在深海的威胁里,游轮上依旧歌平生舞,纸醉金迷,把每一天都当做末日来狂欢。
那是他最疯狂的日子。
每一天都喝酒喝到呕吐,抽烟抽得嗓子都哑了,看到的人还都以为他是酒鬼加烟鬼加赌鬼,却不知道他其实一点瘾都没有。
之后正式加入演员行业,他抽烟的时间就更少了。
除了角色需要外,他只会在非常偶尔的时候,需要这样一根烟来慢慢放空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变得冷静和理智。
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