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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凛尧把人安安稳稳放到床上时,孟摇光已经烧到快四十度了。
取下耳温枪,等待已久的家庭医生立刻开始着手给她降温和输液。
“听您的说法,她应该正处于极大的心理刺激之中,发烧都已经持续两天了,身体还没有要安定下来的趋势,说明她需要的或许不是单纯治疗身体的药……”医生熟练的扎好针,转头看向陆凛尧,道,“她需要能治疗心病的东西。”
“你跟她说说话吧。”医生笑了笑,拍了拍陆凛尧的肩膀,“虽然大多影视作品都是瞎扯,但撞撞运气也没什么损失嘛。”
医生悄没声地出去了,卧室里只剩下一站一躺的两个人。
灯光开得很暗,男人站了片刻后,提了把椅子坐到床边,静静凝视着昏睡的人。
她睫毛安静地搭着,神情安宁,眉头不见一丝皱褶,本该是个很恬淡的入睡的表情。
却不知为何,能让人轻而易举感觉到她的虚弱。
一张白纸一般的虚弱。
甚至叫人怀疑,是不是稍微打开窗缝,仅仅吹进来的一缕风就能将她彻底击破,然后变成灰烬四散而去。
陆凛尧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背光而坐,静静凝视着孟摇光沉睡的脸,许久后才开了口,语气轻缓,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孟摇光,你到底怎么了?”
“是恢复记忆了吗?”
“恢复的记忆中,有什么你绝对无法接受的事吗?”
“能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应该是非常让人痛苦的记忆吧。”
“根据我查到的消息来看,你妈妈也正在昏迷住院中……所以,是和她有关吗?”
光线昏沉的卧室里,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叫人想起黄昏时林间生起的雾,沉甸甸,又轻飘飘的,满是摸不着抓不住的复杂情绪。
在这声叹息的余音里,他缓慢地低声说:“虽然从未刻意地想过,但我的确希望你能拥有幸福的家庭,和爱你的父母。”
“可是,投胎不由我们自己决定,于是这也就成了我们最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如果你抽到了最坏的牌,那我可以用更糟糕的牌来安慰你吗?”
静默片刻后,他自己笑了笑:“应该不可以吧?”
脑海里浮现在海边哭得蹲下来的少女,他自言自语道:“你说不定反而会更伤心,还要为我哭一场。”
他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脸颊,将一缕发丝拂了下去。
“可是孟摇光,我知道你不会被摧毁的,对吗?”
“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他俯下身去,靠近那张脸,直到快要鼻尖相抵,才凝视着她,低声道:“不要逃避。”
“就算这个世界吝啬到不肯给你一点点善意,你也要好好活着。”
“越是如此,你越是要好好活着。”
“你才十九岁。”
他摸了摸少女的脸颊,嘴唇上移,在她额头上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你还有很多幸福的可能。”
(今天做清洁做了半天呜呜呜,明天尽量万更!摇摇明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