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叫芭蕾舞蹈家来看,这必然不能算多么专业的舞蹈,可即便叫专业的芭蕾舞蹈家来看,也绝对没有人能说这段舞蹈不好看。
整个空荡的练舞室被那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完全占据,她在其中腾挪,转移,跳跃和旋转……
每一个动作都未必标准,但却自然而然,仿佛是由她内心所驱使,叫她每一次的抬手,每一次的仰头,每一次的跳跃和旋转都填满了感情与情绪。
即便是身在空无一物阳光灿烂的练舞室里,却也恍惚叫人觉得这其实是在广阔乡野之中,远处有群山绵延,猎人的枪声自深处传来,惊起大群如乌云般腾飞的鸟。
而少女一袭热烈裙装,正在无际的地平线上自由而又热情的舞蹈。
她伤心,她不舍,她痛苦又愤怒,她纤细的指尖是挥洒感情的笔,踮起的足是书写故事的墨,每一次的旋转,都仿佛有裙摆在随之四散飞扬,再随着骤然的停止而猛地收拢,散落。
最后是一段接连不断,几乎要越过整个教室的旋转。
少女长发四散飞舞,看得角落里的赵老师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直到啪的一声响起,少女重重地跌倒在地。
这已经是最近这些天来无数次地摔倒了,但早已习以为常的赵老师却脸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怎么了?”
孟摇光慢慢爬起来,抬起头,从凌乱长发中露出一张有些狼狈的脸,眼神很冷静说了两个字:“完蛋。”
她说:“我脚趾好像折了。”
赵老师:……
看着她没什么波澜的脸,赵老师表情怔怔的。
——哦,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只是屁股摔痛了,原来是脚趾折了啊……脚趾折了?脚趾折了!!
赵老师大惊失色,立即奔向一旁去拿随时准备着的医药箱,一边取冰袋出来给她敷迅速肿起来的大脚趾,一边拿出手机打算叫救护车。
“只是脚趾折了不用叫救护车这么夸张。”孟摇光阻止了赵老师浪费医疗资源的行为,自己拿出手机翻阅通讯录,在陆凛尧的名字上略微暂停,最后点下了阎城的拨号键。
不到十分钟的等待后,高大的保镖快步走进了练武室,将孟摇光背到了校医室,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之后,才开车送到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剧组和经纪人都已经知道消息了,陈锦红几乎是和他们的保姆车一前一后抵达的医院,待到陈女士匆匆走进骨科诊室时,孟摇光刚刚照完x光,医生给出了“折得很干脆利落”的评价。
“这样反而比较好康复。”
少女一只脚平伸在操作台上,大脚趾上可怜地绑着几根棉签,医生低头把棉签摘了,吩咐她坐着轮椅去隔壁打石膏。
陈锦红赶紧走过去把人扶到轮椅上,同时问医生:“这骨折大概多久能好?”
“乐观估计,一个月左右。”
孟摇光:……
这还是乐观估计?保守估计差不多吧?
她眼神怀疑地笑了笑,被推着去了隔壁打石膏,途中陈锦红忍不住开口:“怎么摔倒了?我不是一直对你叮嘱又叮嘱让你要小心的吗?”
“练舞哪有不摔的。”孟摇光不以为然,“赵老师还说我到今天才摔了个厉害的已经很厉害了呢。”
“你在说绕口令吗?”陈锦红把人扶上操作台,看着医生给她打石膏,又看了看她的脸,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