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孟摇光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爬了起来。
膝盖上的疼痛让她“嘶嘶”两声,接着捡起自己伞,一瘸一拐地朝里走去:“我们好些天没见了吧?你怎么来这找我?”
容钦却没有立刻回话,只举着伞沉默地走在她身边。
等到把伞捡起来,孟摇光才发现伞面摔坏了,不知道磕在哪里破了一个洞,她“啧”了一声:“什么劣质品。”
甩了甩水珠,她干脆把黑伞收起来,朝容钦走近了一点:“借一下你的。”
容钦看她一眼,依旧没说话,两人就这样肩并肩,保持着一点微末的距离巷子深处走去。
又一会儿的沉默后,孟摇光转头看了容钦一眼:“怎么不说话?你总不能是专程来给我打伞的吧?预知到我会摔跤?”
“……”容钦好像很无语,看了她一眼后,又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周末要去九池赴宴?”
“原来是为了这个。”孟摇光恍然,神情却很平淡,“你知道了啊。”
容钦又默了片刻,简短道:“宴无好宴。”
“我还能不知道吗?”孟摇光笑起来。
“他们可能会让你去地下。”
“那不是更好?你忘了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容钦语气沉沉,“可那一天会有很多人,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未必能做成。”
“哪怕只是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否则我一直对我敌人所拥有的能量一无所知——岂不是更糟糕?”
“如果他不止想让你见识见识呢?”容钦突然停住了脚步,“如果会发生更可怕的事呢?”
容钦的脚步一停,孟摇光便因为惯性而立刻暴露在了雨里。
她赶紧退了回来,然后转头去看容钦。
盯着伞下少年阴郁冰冷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她慢慢道:“你在紧张什么?”
她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容钦微皱眉头,眼中有压抑的烦躁,“但薛燕回是个很糟糕很没有底线的人,在那地下被他弄没的人不止一两个,何况那里也不止有一个薛燕回想对付你,还有……”
“还有荆野。”孟摇光面不改色地吐出这个名字,却居然还笑了笑,“正因为还有这个人,所以我才一定要去。”
她重新往前走去,容钦只好举着伞跟上。
“我猜薛燕回已经知道我的生父是谁了,所以无论他打着什么主意,至少都不敢在那一天对我进行人身伤害,顶多来点下药之类的小伎俩——可是,有荆野在那里。”
孟摇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语气里有一种复杂的嫌恶:“荆野这个人……”她斟酌着语句,慢慢说,“他或许会想把我永远留在那里,或许甚至会想亲手杀了我,但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我做下三滥的事。”
“这两个敌人,对我来说正好互补呢。”——容钦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前面狼狈却显得轻松的背影,待到对方走进雨里了才又跟上去及时为她挡雨。
接下来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屋门前,容钦才慢慢道:“你不害怕吗?”
正在掏钥匙的手突然一顿,孟摇光转头看向容钦,答非所问道:“你猜申玉会害怕吗?”
容钦一愣。
孟摇光又继续道:“你在九池这么久了,认识的那地下的女性也不少吧?你问过她们,害怕与否吗?”
“……”
“所以啊……”孟摇光对他笑了笑,“我一点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