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见他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一脸的迷茫,她再靠近一点,干脆坐在床边,轻轻唤道:“言少爷。”
“嗯?”张言的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何曾与女子如此靠近过,更别说有女人坐在他的床边,哪怕平时的伺候丫鬟,他都不让近身。
本来惨白不堪的脸因为泛起的红晕,看起来稍微有点血色。陈果儿决定不再迟疑,双眸紧紧盯着言少爷,反而张言因为害羞眸子不停地躲闪,半晌,深呼吸一口问道:“这么晚了,姑娘你来干嘛?”
他称呼自己为姑娘,陈果儿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在现世待了这么久,男女平等和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她的内心,非常认可。初来乍到,又成了被人瞧不起卑贱的奴婢,心里不是没有落差。
言少爷在知道自己是苏苏身边的大丫鬟的情况下,还愿意以姑娘相称,他无论在哪一世,果然对她是不一样的。
陈果儿看到言哥儿清澈毫无恶意的眸子,信心倍增,心下忽地一松,不用在他面前费尽心思编瞎话可真好,直说就行:“言少爷,奴婢会医术,这事目前谁都不知。您能否信任我,让奴婢为您诊脉看病。”
张言惊讶万分,提到自己的病,眼里的光肉眼可见地消失,只剩下失落,低语道:“我这病,有多少大夫来瞧过,两双手都数不过来了,每一次都没有办法,试过多少方子,我喝了多少苦药,不过都是徒劳。要不是张府富豪有财,能用珍贵的药材吊着我的命,想来我早就走了。”
“反正看了那么多次,少爷不如再信奴婢一次可好?”
张言是不信的,那么多名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懂什么,但看到对方执着的眼神,不想她失望,遂点点头。
陈果儿怎看不出他的想法,但没关系,只要人让她瞧就行。她伸出手,将手搭在张言的脉搏上,细细诊脉。
小姑娘雪白的手腕直晃他眼,努力不去看,张言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刻意克制自己不去干什么,就越是想做。
最后他干脆将眸子上抬,观察起陈果儿的神色。比起纤细白净的手腕,好像这一张脸更让他着迷。
见小丫头脸色忽地变得凝重起来,眉心紧紧皱在一起,眼里的情绪一直在波动。他不禁跟着她的情绪走,问道:“如何?”
陈果儿很是专注,并不回答他的问话,良久,手挪开,一字一句地说道:“言少爷,你这不是怪病,而是慢性中毒!您是不是没有什么其他大症状,只是一日比一日感觉虚弱无力,精神不济?”
张言点点头。
陈果儿继续说道:“您说得对,如果不是靠着珍贵药材吊着,您怕是早就没命了。但即使如此,有名药材长期吃着,您这毒终究不能根治,也熬不过明年春天。”
张言半信半疑地问道:“噢?我这中的是什么毒?为何大夫都不能诊断出来?”
“诊断不出来自是正常,这就是那毒药的高明之处,名叫无形散,其意就是在不知不觉、无形之中散去人所有的精气神,最终无气身亡。这毒来自北疆,我们这边几乎闻所未闻,奴婢知道,也是因为偶然拾得一本药学孤本,在古籍上所看到。”陈果儿半真半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