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们这样安稳成长的人族少年，是无法理解这些的。”

“我的母亲，也是人类，生活在距离天象城万里之外的山城。”

辰京瞳孔骤然收缩。

山城！

被灭的那个山城？

二长老继续讲述着，声音变得忧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苦难的时代。

“她当年也被军队保护在后方，日子虽然贫苦，但至少生命无忧，生活得还算快乐。”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只知道有记忆以来，面对的就是暗无天日的地窖。”

“那里没有阳光，没有雨露......”

“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与黑暗......”

二长老伸手接住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浑身颤抖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她有时候会偷偷摸摸下来，给我留下很多食物，教我读书认字，给我买很多话本，供我解闷。”

“偶尔也会心疼地抱着我一直哭，却是不允许我踏上地面分毫。”

“直到有一天，我发疯了！那个该死的昏暗地窖我呆够了！”

“我想去看看话本里描绘的世界是怎样的！”

二长老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我趁她不在，发了疯似的爬出地窖！”

“长满冻疮的身体被阳光晒得生疼，被大自然的清新气息呛得喘不过气！”

“哈哈哈！”

“可我不在乎！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阳光！”

“然而，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二长老叹了口气，“我很快就被妈妈抓了回去，再次被困在了地窖里。”

“但是，我的心已经被点燃了，我发誓一定要脱离那个黑暗的地方！”

“可......”

“没过多久，我的越狱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人带了上去。”

“那是一批陌生人......”

“从未见过……”

“刚出地窖，满怀欣喜的我还没来得及感受阳光的灼热。”

“就看到母亲躺在地窖边，满身鲜血......”

“我发了疯地冲过去！可......”

“她早已经没了气息，瘦小的身躯，还紧紧抱着地窖的井盖！”

二长老看向辰京的眼神里，再次充斥着愤怒与冷漠。

“就是你们这些自诩仁爱的人族！”

“杀了她！”

“可她！做错了什么？”

“就只是因为她阻挡了这些人抓捕我去换赏钱？”

二长老说到此处，眼神再次变得黯淡。

“我被他们带到了另外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那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有着长长的尾巴，尖尖的耳朵。”

“我与很多男性妖人被传授修炼之法，被培养为死士，当凶兽来临之际，我们就是炮灰！”

“而女性妖人，呵呵。”

“刚好满足某些人的恶心口味！”

辰京安静地听着二长老讲述，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也无法分辨真假。

但是心中依旧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自己接触到的人族，好像都有着共同的信仰。

康小海林墨也好，周鸿涛吴落魄也罢，尽管平常再不正经，可他们都在时时刻刻保护着比自己弱小的人。

他罕见的没有开口，安静地等待着眼前的老者继续说下去。

可二长老却是没再开口，辰京不由问出心底的疑惑。

“后来呢？”

二长老冷笑了一声，“后来！”

“等到了迷离城，你也许就会知道了！”

“不过现在！你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