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道人家,唠叨几句是难免的,再说,自家表妹,她岂能无动于衷?”
“当我在牡丹棚看到你时,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呵呵!”
张士勋道:“我在这件事情上也没帮多大的忙,都是借助高衙内的小权势,借力打力。”
“这法子简直妙不可言。”王猛环顾四周,道:“王黼父子虽然势大,遇到这帮粗鲁的军汉,一点办法都没有……亏你们想出这么妙的主意。”
“这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王家父子可不是秀才,也不是斯文人。”
“但他们还要装斯文人,不是吗?”
“哈哈!”
二人相视而笑。
“我这位表妹,欠二位的人情大了,我先替她谢过张公子,有情后补。”王猛拱拱手道。
张士勋摇摇头,“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已经是好朋友了,就别说什么‘有情后补’之类的屁话了。”
王猛忙道:“张公子高义,我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反正,从今往后,我认你这个兄弟,如何?”
张士勋这才释然,道:“这样就对了,你看上去比我大,我以后就叫你王兄吧。”
此时,场内响起一片欢呼声和口哨声,二人抬头一看,只见孙三四出场了,她一亮相,就赢得满堂喝彩。
孙三四一边念白,一边俏眼盯着坐在前排正中的张士勋这边看,正好张士勋端起酒杯,与孙三四眼光一碰,他遂笑着朝她举起酒杯示意一下,然后放在唇边轻轻嘬一口。
念白结束,音乐响起,孙三四轻启朱唇唱起来: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正是柳永的词,她的唱腔果然与丁都赛不同,华丽而又婉转,这就是所谓的小唱吧。
孙三四的声音甜美,唱得声情并茂,当她唱到“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的时候,大概是触动了她的苦楚之处,俏目之中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王猛感叹一声,“唉!这个表妹孤身在瓦舍里这么多年,能够拥有一个班子,着实不易,其中的艰辛,不可与外人道。”
张士勋点头应和道:“的确不容易。”
王猛往台上看一眼,忧虑道:“她天生丽质,又天天在牡丹棚抛头露面,免不了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惦记,这次有你们帮忙,暂时躲过去了,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怕王黼不会善罢甘休。”
“躲得一时是一时,即便王黼位高权重,也不能一手遮天,毕竟这大宋不是他家的。”
“话虽如此,但是……哎!”王猛长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