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下雪了,尽管王栋两口子一再挽留,张士勋还是冒雪赶回开封城中。
进入城内的时候,天已昏暗下来,张士勋在路边小食铺买一些糕点,匆匆往莲花棚赶去,没曾想从后门进去以后,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大概因为天气的原因吧,张士勋一边想,一边骑马朝丁都赛家行去。
找到那棵柳树,敲门。
敲了半天,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
“谁在敲门?”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从门里面伸出来,嘶哑着声音问道,一股酒气差点把张士勋熏个跟头。
“丁老伯,是我。”张士勋从声音里听出是丁父。
丁父二话不说,脱下自己一只鞋子,劈头盖脸朝张士勋打来。
张士勋后退一步躲过,赶忙道:“丁老伯,别认错人了,我是张士勋。”
“没认错,打的就是你。”丁父踉跄地跨一步,边打边骂:“打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打的就是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王八蛋!打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士勋连连后退,嘴里辩解:“丁老伯,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张士勋。”
“啊!?”丁父停下来,揉揉眼睛,等看清楚眼前这人是谁时,愣了愣,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丁老伯,你这是怎么了?”张士勋上前搀扶。
丁父却不起来,坐在雪地上撒泼似的哭嚎,两腿还不住地乱蹬
“丁老伯别哭,你这是怎么了。”张士勋生拉硬拽,硬把他从地上弄起来。
“张士勋你个小王八蛋,这么长时间都不来,赛赛和俺快被人欺负死了,你也不管……呜呜!”丁父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这些天一直忙着在天武军练兵,没空出来。今日一放假,我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老伯你说,谁欺负您和赛赛了?”张士勋听到有人欺负丁都赛,义愤填膺:“您告诉我,我去揍这个不长眼的杂碎。”
“你……说的话可是算数?”丁父立马不哭了,喷着酒气问。
“当然是真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张士勋竭力偏过脑袋,躲避丁父呼出的熏人酒气。
“这个欺负俺们的人叫……叫做泼韩五。”丁父恨恨地往东边指一指,没想到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蹲。
张士勋正在躲避他喷出的酒气,一把没拉住。
“俺不能活了,呜呜!一个个都是不孝的。”丁父坐在地上,双手捂在脸上,又开始大哭起来。
张士勋感觉头疼,他对这样的酒鬼,没有任何应对的经验。
丁父透过指缝偷看张士勋,见他蹲在一旁并没有搀扶自己,哭得声音顿时大起来。
“老伯,我带着点心,你要是哭饿了,吃点点心再接着哭,如何?”张士勋心里有气,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
万没有料到,丁父听到“点心”两个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动作之快,哪像一个喝醉之人?
张士勋瞠目结舌,站在那里发呆。
丁父劈手夺过张士勋手里的点心,撕开马粪纸,抓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边吃边道:“你也是个不孝的,眼睁睁地看我饿得前心贴后心,还不早点把吃的拿出来。”
张士勋无语,就站在那里看这个老不羞狼吞虎咽地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