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一个女人看,确实相当失礼,尽管她现在是名义上的长辈。
韩世忠大笑道:“哈哈!士勋你没有看错,你妗子一身武功不弱于男人,尤其是她的箭术,那是相当厉害,不说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绝无虚言。”
“官人,你就别往俺脸上贴金了,虽说俺有武功,却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梁红玉道。
“阿舅比妗子大不少吧?”张士勋看着两人。
梁红玉的身份是营妓,所以,张士勋一直不敢乱问,只是压不住八卦之心,便旁敲侧击,从年龄方面问起。
“嘿嘿!俺比她大好多。”韩世忠含糊地回答,至于大多少岁,他闭口不谈。
梁红玉也不在年龄的问题上说什么,道:“祖父和父亲征方腊兵败被治罪,俺被充做营妓,在一次酒席上遇到相公,见他气度不凡,一眼便看上了他。”
她不卑不亢,把二人的事情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虽然说得很简单,但对自己营妓的身份没有丝毫避讳。
“这叫慧眼识英雄,来!共同饮了此盅,为阿舅和妗子贺!”张士勋举起酒盅。
“干!”
“阿舅,你们来到东京,住在哪里?”张士勋一边给他们倒酒,一边问。
丁都赛不等韩世忠回答,抢着说道。“我娘请他们到家里住,阿舅死活不愿意,只把妗子留在家里,自己却跑去和手下那帮军汉住客栈,真是气死人了。”
“都是袍泽,他们住在客栈,俺不好意思住家里。”韩世忠为自己辩解。
“是不是手头有些紧?”张士勋问。
“还好。”
“好什么呀,连吃饭的钱都快没啦,欠客栈十几天的钱没着落,被店主撵着屁股要账,还好意思说?”梁红玉指着他数落:“昨晚那些银子,是俺找姐妹借来的,他见士勋给妇女联合会捐款,眼睛都不眨便捐出去了,俺等着看你到时怎么还账。”
“嘿嘿!没干系,俺脸皮很厚,不怕!”韩世忠只是傻笑。
张士勋站起身走去,不一会就拎着一个脏不拉几的破麻袋回来,往地上一丢:“阿舅,走的时候拿走。”
“这是……?”韩世忠伸脚踢一踢那个破麻袋,里面传来“哗啦!”的声音。
“都是铜钱,我现在暂时用不着这些阿堵物,阿舅拿去把客栈的钱还了,帮你手下租一间房子住下,至于你们夫妇,就搬到后宅住吧,我搬到前边的院子,那里一直空着。”
“好呀!”丁都赛拍着手笑道:“这样最好,省得娘亲整日念叨了。”
“这样能成?”韩世忠看看梁红玉,又看看张士勋,一时拿不定主意。
张士勋道:“这处宅子大,本来让你的手下住进来也无不可,但是,考虑到他们以后也跟你一起去天武军,就不合适让他们住进来了,武官和手下住在一起,容易落嫌疑,那帮大头巾专爱鸡蛋缝里挑骨头,还是防着点好。”
“成!”韩世忠一口答应,“今晚俺们俩就搬进来住,都是自家亲戚,俺才不跟你见外呢。”
事情说定了,大家接着喝酒吃菜,不知不觉就喝到了下午,外面的雪也停下来了。
“士勋,俺来之前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什么樊楼救驾、无忧洞剿匪,都把你说成天神下凡了,俺老韩羡慕得不行,暗自发誓,有机会一定要与你结识一番。万没有料到,到京城后才知道,原来咱们还是亲戚!哈哈!”
韩世忠放声大笑,使劲儿拍着张士勋的肩膀:“这下好了,有你这个外甥在东京,俺老韩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