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子,大过年的,无论舅父做了什么,请看在外甥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如何?”张士勋对梁红玉道。
“士勋你别见怪呀。”梁红玉伸手捋一下垂下来的鬓发,道:“自从我俩认识的那日起,夫君就与我约法三章,只要他犯了错,我就可以随便揍他。”
“嘎!”张士勋几乎以为听错了。
世上还有这样奇葩的约定?
老韩可是千古传颂的大英雄啊,他的大名,在后世几乎家喻户晓。
“夫君说只要进了天武军,就彻底把酒戒掉。”
“小红没说谎话,洒家当初就是这么承诺的。”韩世忠很诚实地承认。
“可是,你今天喝酒了。”
韩世忠不吭声。
张士勋憋住笑道:“既然有这个约定,阿舅就该光棍些,痛痛快快地让妗子揍,躲到房顶算怎么回事?”
梁红玉展颜一笑,“下来吧夫君,我下手会很轻的,莫怕。”
韩世忠不接茬,对张士勋解释道:“约法三章不假,可是小红没说完整,她只说了约法三章中的头一章,后面两章却没说。”韩世忠有些忿忿。
“哦!后面还有两章?”张士勋强忍住笑,快要憋不住了。
“有啊!后面两章是……”韩世忠刚要往下说,却看到梁红玉两手叉腰,柳眉倒竖,便把话咽进肚子里去了。
以张士勋的精明,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小蹊跷?随笑道:“阿舅,你们夫妻俩的事儿,我不便多问……你们继续哈,小侄回房间去了,拜拜!”说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往自己房间跑去。
“喂!士勋你别跑呀,快告诉我拜拜是啥意思?”关门的时候,还听到梁红玉大声问。
张士勋快笑岔气了,好不容易关上房门,便躺到床上“哎哟哎呦”地捂着肚子。
过了好久,张士勋才算把这口气顺过来,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却静悄悄的,全然没有刚才的热闹,看样子两人闹完了。
张士勋下了床,打算早点去莲花棚。
到了前院就愣住了,只见韩世忠大头冲下,在灶房门口倒立着,而梁红玉却手拿擀面杖,笑吟吟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张士勋赶紧缩回脑袋,正要回自己屋子去,却被梁红玉叫住了:“士勋,你过来好么?”
张士勋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妗子,你有何吩咐?”
“士勋啊,以后别叫我妗子好么,咱们俩年龄差不多,听你叫妗子,我浑身都不舒服。”
“我和娘子一样,也听不惯士勋叫我阿舅。”韩世忠瓮声瓮气地说道,摆出一副妇唱夫随的姿态。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梁红玉道。
韩世忠立马闭嘴。
“不叫你妗子,该叫你什么?”张士勋问。
“叫我……”梁红玉想了半天,叹口气道:“算了,还是叫我妗子吧,我们夫妻很想和你以朋友相待的,有了辈分相隔,朋友是做不得了。”
原来这样啊,张士勋笑了,“我们其实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外甥这句话说得好,咱们从见到那一刻起,已经是朋友了。”韩世忠道。
梁红玉也笑了:“是我着相了,人之相交,贵在交心,真的不必在乎称呼?”
“哈哈!娘子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说得别别跳。”韩世忠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