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又问了何蓟和韩世忠的战斗经过。
高衙内又把他俩的战斗经过说了一遍。
高衙内口沫横飞,说得精彩纷呈,韩世忠是如何不间断出击,使得透手滑疲于奔命;何蓟又是如何摆下拒马阵,阻敌于七里岗,如何与韩世忠合兵一处,把透手滑围而歼之的。
赵佶听得十分过瘾。
众大臣听得也十分过瘾。
高俅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孩子从小说话都不着调,什么时候口齿变得这么伶俐了?
他不知道的是,儿子的这一套说辞,全是张士勋教的。
这时候,王黼突然问了一句:“高承宗,你们在战场上与透手滑打仗的时候,张士勋在哪里?”
这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怔。
对啊,第一军将士跟透手滑打得热火朝天,做为一军之主的张士勋,他人呢?
“军主他……”
提起张士勋,高衙内显得有点尴尬。
“快说!张士勋跑到了哪里?”赵佶催促。
“军主哪里也没有去,他就坐在营内军帐之中,喝喝茶,弹弹琴。”
众人面面相觑。
赵佶的脸也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道:“手下人在外厮杀拼命,他却坐在军营内干这些?”
“是的,军主说……”
“他说什么?”
高衙内迟疑一下才道:“军主说,这叫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几十里外。”
“这……”赵佶瞠目结舌。
王黼则兴奋起来,高声道:“满口胡言!他这是贪生怕死,畏战!”
赵佶阴着脸,正要说话,却瞥眼看到童贯紧皱眉头,正在沉思,于是问道:“童贯,张士勋所作所为,你怎么看?”
皇帝动问,童贯不敢不答,“官家,高承宗带着兵士,大张旗鼓地赶去程寨;何蓟悄无声息地前往七里岗埋伏,以及韩世忠的骑兵不间断地扰敌,如果没有张士勋指挥,他们敢擅自行动吗?”
一句话就把赵佶问住了。
是啊,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指挥,三个人不可能配合得这般天衣无缝的。
王黼满脸尴尬。
高衙内暗自得意,这一套说辞,就是给王黼挖的坑,张士勋算准他会往里面跳。
赵佶瞪王黼一眼,“你不懂军事,还是不要胡乱插言了。”
这句话说得很重。
王黼是少宰,除了蔡京,就是他的官职大了,现在蔡京不上朝,他就是首辅,无论军事民事,他都有权利参与。
现在,官家却不让他胡乱插言。
这意味着什么?
在场的人都知道,王黼失宠了。
赵佶目视高衙内,和颜悦色地道:“高承宗,你这次立了功,回头会有奖赏的,先下去吧。”
高衙内咧着嘴笑道:“多谢皇上,卑职甲胄在身,不宜行礼,俺给你行个军礼吧。”
说完,脚跟一并,举起右手,行了个军礼。
众人看了,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