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吃得满嘴流油,大呼畅快。
吃完饭,张士勋泡了壶茶,一边喝茶,一边向高衙内打听京城的事情。
“……金兵刚一入侵,太上皇就派给事中李邺出使金营,想通过外交解决争端。结果李邺此行没有谈成,回到汴京后,称金兵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被人称为六如给事。”
张士勋冷笑,“太上皇的朝中没有一个好东西,出个李邺并不令人意外。”
“太上皇带着皇后、皇子、帝姬等一大帮人跑了,他们前脚刚离开京城,新官家也决定去襄阳,暂避金兵锋芒,幸亏李纲再三劝阻,新官家这才勉强留下来。”
张士勋点点头,问道:“现在黄河已经失守了吧?”
高衙内点点头:“朝廷遣节度使梁方平领七千禁军守濬州,遣步军都指挥使何灌领兵二万新招募的新兵守河津,结果你猜怎么着?斡离不攻下了相州后,梁方平那个混蛋烧了黄河桥就逃,他这边一逃,何太尉带领的二万新兵听到消息,也溃散了。”
张士勋对于这段历史还是知道的,因此,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
梁方平被赵桓砍了脑袋,何灌逃回来后,赵桓不让他进城,只好留在外面与金兵死磕,表现得非常英勇,最后战死沙场。
何蓟始终跟随着父亲一起战斗,父亲战死,他也受了重伤,肩膀上挨了一箭,最终因为化脓感染而亡。
想到何蓟,张士勋问:“你知道何蓟的消息吗?”
高衙内道:“我离开第一军的时候,老何也离开了,他去了侍卫步军司,跟何太尉一起守黄河,估计现在正往回逃呢。”
张士勋叮嘱道:“你多留意他的消息,如果能帮上忙,尽量帮。”
高衙内苦着脸道:“我如今是兵部挂名的闲散官员,手无实权,没有一兵一卒,即便想帮何蓟,也有心无力。”
张士勋叹口气,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挂着一个教坊司使的职位,空有一身力而使不出。
奇怪的是,无论是老皇帝赵佶或者新皇帝赵桓,亦或是朝中大臣,竟然选择性地把他这个“国师”遗忘了。
高衙内继续说朝中的事情:“……新官家问朝中大臣,谁能为将抵抗金兵,朝中大臣没有一个人吭声,全都做了缩头乌龟,只有李刚站出来,愿意领军抵抗金军。”
张士勋问:“李刚现在是什么职位?”
“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曹曚为副,我出城的时候,已经开始往城墙上运防守用具了。”
李刚是靖康最具亮点的人物,金军第一次围城,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力排众议,坚决守城,最后终于守住了开封。
他虽然和李刚有过一面之缘,却再无交集。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王栋来了。
他进来后瞥一眼高衙内,对张士勋道:“你要的人和骡车,都准备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张士勋点点头,扭脸对高衙内道:“带上你家的车和保镖,今晚跟我出去一趟。”
“干……干什么?”
“当一次响马。”
“啊!”高衙内吃一惊,“你要抢谁?”
“别问了,只管跟着我就行。”
……
晚上巳时,黑白无常带着三十多人以及十多辆骡车来到张小庄西门外。
张士勋这边也准备了十多辆车马,另外还有二十多个庄丁,由岳翻带着。
加上高衙内带来的十多个保镖和七八辆骡车。
两拨人马会合后,在张士勋的带领下,一路向西行去。
今夜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
白无常走在队伍前边领路,黑无常押后,黑夜对他们来说,毫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