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数学教研室和樊老头打了招呼后，曾凡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为了腾出考场，他们教室的所有书籍试卷练习册全都要清空，有的同学直接搬回家，有的图省事就搬到宿舍里面，宿舍里多出好几个放书的纸箱，狭小的房间更加拥挤，同宿舍的人都已经走了。

曾凡没打算带课本回家，选了几本吴世伟送的书塞进书包里，关好门窗下楼，骑上自己的二八大杠上路。

刘家铺在王李铺东南方向，马路上的积雪终于完全化开，露出下面的柏油路面，有呼啸的北风做助力，曾凡一路没费什么力气就回到了家里。

“爸！妈！我回来了！”曾凡靠着墙停好自行车，高喊了一声，掀开棉帘子走进堂屋。

堂屋里没人，再进去东屋，曾广海身上披着一个棉袄，坐在炕沿上，手里夹着一根手卷烟，正在看电视，邱彩娥像往常一样在蹬缝纫机加工衣服。

“考完试了？成绩怎么样？”曾广海扫了儿子一眼问道。

“老师们卷子还没看完呢，周一去了才能知道成绩，到时候就正式放寒假了！”曾凡挠挠头回答道。

邱彩娥这时候才发现曾凡回来了，赶忙停下手上的活儿，走过来关心的问：“凡凡，还没吃饭吧，锅里还给你留着呢！”

“妈，你不用管了，我一会自己拿出来吃！”曾凡跟着去了堂屋，邱彩娥掀开东边锅灶上的大锅锅盖，端出里面热着的饭菜，放在锅台上，然后又去外面抱柴火，给曾凡烧炕。

“凡凡，我听你那个同学刘小民说，过了年你们还要分快慢班？”邱彩娥一边烧火，一边和儿子说话。

“据说是按照成绩排名分班，我成绩还可以，进快班应该没问题！”

“快班是不是还有补课费呀？”

“那没听说，反正寒假应该不会补课！”曾凡嘴里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回答。

“我让刘小民给你捎去的五十块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上星期六，我们校长带我去燕京出差，买了四十台电脑！”曾凡略带炫耀的说道。

“看把你能的，你们校长去买电脑为什么还带上你呀？那得花不少钱吧？我听说那玩意一台好几万块！”邱彩娥笑着问道。

“我们学校懂电脑的除了石老师和樊老师，就是我了，石老师周末回家，樊老师留下布置机房，所以就带我去了！王校长有个学生在燕京专门做组装电脑的生意，给我们最优惠的价格，一台六千二百多！买品牌电脑价格要翻一倍！”

东屋的门帘子一掀，曾广海走了出来：“你没拿钱吧？”

“去之前樊老师给了我一百块，一点也没花，回来后我又还给他了！王校长给我二百块的额度，让我买书，后来也没买，带着我去看他一个老朋友，燕大的吴世伟教授，我写了一个程序，他觉得很好，送了我三十二本计算机相关的书，我那个程序，吴教授说要推荐给他的一个学生，如果能采用，会给我们版权费！现在还没消息呢！”曾凡尽量简单的解释道，他对父亲有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可能是从小被打怕了吧。

其实自从上初中后，他再也没有挨过打，可是那种畏惧感，始终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