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大事都有内阁决断,不用向他请示汇报,京官们也已经清洗了一遍,留下来的无论是内阁还是六部官员每天都很忙,再想像过去那样混日子是不可能了。
手头的工作够他们耗费脑力了,也没谁愿意去管皇帝的私事,只要人还在就行,再说大家都看的出来,皇帝一场大病之后,变得极有主见,首辅、次辅两位大人都劝不了,别人操那个闲心也没有用处。
朝臣都以为皇帝是在宫里住的憋闷,到宫外去散心,住上几天就回去了。
谁知道他一住就是几个月,从夏天住到秋天,眼看着要入冬了,仍然没有要回宫的打算。
刘健和李东阳公事之余商量道:“皇上久居城外,虽然安全无虞,终究不成体统,我们应该再劝圣驾回城!”
“你去还是我去,你觉得我们能劝得动吗?”李东阳反问道。
“难!”刘健沉默片刻,也只能无奈吐出一个字。
“自去年病愈以来,皇上每次举动都蕴含深意,我等难以揣测,此次应该也不例外,礼部尚书王华之子王伯安机敏善辩,曾得皇上亲口称赞,可以派他去探探口风,如果确实别有深意,也省的群臣议论!”李东阳想出了一个主意。
“就那个少年时期格竹子的王守仁?他现居何职?”刘健问道。
“他成化八年出生,弘治十二年进士,今年三十六岁,这次京察考核优异,刚刚越级晋升兵部郎中!”李东阳和王华是好友,王守仁是他看着长大的,因此格外熟悉。
“那就让他去试试吧!”刘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敲定这件事后,也到了他们一天衙门工作结束的时候,出门带着各自随从回府。
李东阳到家后写了个条子,让管家派人去王华家里送信,请他儿子过府一叙。
两家的宅邸离得很近,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王守仁就过来了。
论起官职他是下属,论起年龄他是小字辈,王华比对方年龄还大,因为入仕比较晚,在李东阳前面都要执晚生礼,他当然更没资格托大了。
两人见礼过后分宾主落座,王守仁才问道:“不知阁老召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出城别居,已经四个多月了,仍然没有回宫的意思,首辅和我商定派人再催请一次,我向首辅推荐了你,明天你去皇庄走一趟,无论成与不成,回来后到内阁跟我复命!”李东阳也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的交代差事。
“下官领命,只是不知阁老为何要派下官前去,可有什么缘由吗?”王守仁跟李东阳并不见外,有什么疑惑也直接就问。
王华当年是以状元身份入仕,王守仁二十二岁第一次考进士不中,李东阳还当面考核过他才学,开解他这次不中状元,下次必中状元,结果二十五岁依然不中,直到二十八岁第三次才考了个二甲第七名,没资格进翰林院,只能去工部观政。
入仕到现在也不过六七年时间,即便有个二品的老爹在朝,他仍然在熬资历的阶段,去面见皇帝这种事情常理来说轮不到他的头上。
越级提拔过后,他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五品官,前面比他有分量的大臣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