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泠抄起圈椅愣在当场,都这样了,还不要砸?他要不要听从赫连长泽的命令?
“云生,是我,是我,是赫连长泽,你醒醒!是赫连长泽,是长泽,云生你快醒醒......”
云生微微偏头,呆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躲在一旁的老医官弹起一纵,眼疾手快,定住了暴走的人。
云生被老医官用金针锁住了翳风穴,她欲撕裂赫连长泽肩膀的双手应时而落,整个人一软,就要栽倒下去,赫连长泽立时将人接在怀里。
老医官大汗淋漓,见人倒了下去,才略略抹了一把汗,暗道一声好险。
他又紧急道:“金针封锁不住多长时辰,待精气血冲破穴位,也就无济于事了!”
闻得老医官这么一言,安顺和荀泠都僵住了,齐齐问:“那该如何是好?”
老医官再抹一把汗,犹豫着开口,“......放,放血,只有血液流尽,才无法冲破金针......”
“血液流尽,那不就活不成了吗?”荀泠口快,闻得此言,立时脱口而出。
安顺将视线集聚在主子身上,喃喃语道:“主子,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赫连长泽将人安放于榻上,闻言不答,他只静静地替云生盖好被子,将她手臂安放于她身侧。
三个人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他掖好被角,才折身,沉声道:“都出去!”
安顺被荀泠拖出门去,两人在廊檐下面面相觑,荀泠见过赫连长泽暴怒时的样子,所以不敢违抗他的指令,生生将不愿离开的安顺拖出了房间。
老医官欲出门,又被赫连长泽留了下来,他沉声问,“真没别的法子呢?”
老医官躬身,如实回禀,“回禀王爷,若没有解药,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这个法子,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人是保不住的,但可减少伤亡,您刚刚也看见......”
他不好说得太直接,就没有把话说完,他将视线投在赫连长泽肩头,呐呐开口,“您的肩伤,须得及时处理!”
赫连长泽侧头瞧一眼肩头,衣衫半揽,已渗出些许血迹,他这才感觉到痛。
他也并未在意,将自己心里所想,直接问了出来,“若是换血呢?以我之血,灌入她身,会如何?”
老医官浑身一颤,这法子太过凶险,他行医数十年,也只在古书上看过一眼,但实际中,从未操行过,也未见别人行过此举。
老医官惊骇得无以复加,但还是如实回禀道:“此法虽古有记载,但实际无人操行过,况且,此法已经...已经不适合姑娘了!”
他话刚说完,就被赫连长泽捉住手臂,“为何?”
老医官慌忙间跪下,诚声释义,“如今来看,姑娘这毒只怕年月已久,不止停留在血液里,早已深入骨髓,换血,也于事无补!”
赫连长泽松开老医官的手臂,颓唐地退回身,跌坐于榻上,五指慢慢收拢成拳,紧紧扣住膝头。
“要不是正遇毒发之时,真的很难察觉出是中毒,这毒,实在是蹊跷,白日,老奴竟未曾探得一星半点。”
不仅未探得一星半点,赫连长泽还问过体内有没有毒的话,那时,他回复得干脆果断。
赫连长泽不说话,一时寂静无声。
许久后,他问出了一句话,“若是能寻得解药,她,还能活多久?”
老医官犹豫再三,小心翼翼道:“此毒蹊跷,毒发时暴烈,多有损身蚀心,即使姑娘体质特殊,底子好,休养得当,至多也不过十年......”
若是中途多舛,十年都不及!
“此话,我心里已有数,这话勿要对第二人提及,去吧!”
老医官俯身磕头,连连称是。
赫连长泽虚虚抬手,挥了挥,示意老医官出去。
老医官如负释重,及时起身,退出房门前,放下了一瓶药膏,并提醒道:“您的伤,需得及时处理。”
赫连长泽望着床榻上的人,还未从她刚刚暴走之中缓过来。
原来,毒发时,竟是如此凶险!若是没有将她找回来,此时,她是不是就不在了?
想到此,他不禁打了个冷噤,伸手触碰一下她的手臂,依旧冰冷。他忽然醒神,不行,不容得耽搁,他得找出解药喂给她。
这身衣裳是他给她换的,当时衣衫破烂,空无一物,不曾见过任何药瓶,那解药肯定在她房里。
如此想,身已动。
荀泠跟安顺在廊檐下惊魂未定,见赫连长泽冲出门,也跟着跑。
三人将云生的房间搜了个底朝天,什么都在,荷包香囊,钱袋,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甚至箭羽都在,就是不见她说的那些什么黄色红色的药丸。
寻不得解药,赫连长泽几乎暴走,他只有一个念头,没有解药,人就活不成了!
不活,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