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甚是不耐烦,不停地踱步,望着慢慢靠近的三百甲士。
宋寒领着三百甲士跟在迎亲使团身后,他则脱众而出,朝自家主帅抱拳回禀,“回禀主使,甲士已整顿完毕。”
萧洵微微扬手,此时此刻,他本该下令出发的,只是,他余光中,那个人在无声抽泣。
“三哥,我走了!”这话,她是哭着说的,她终是没忍住。
赫连长泽轻拍她的后背,温声道:“别怕,长容,别忘了三哥说的话!”
赫连长容抽泣出声,“嗯,不会忘!”
她紧紧回抱她三哥一下,随即撤身,“三哥,莫要念我!”
说完这句话,便自行退回到马车里去。
莲蓉慌忙爬上马车,红着眼回望一眼,亦是钻进去,伺候自家主子去了。
赫连长泽双臂成半抱着的姿势,僵滞在半空,怀里就这么空了。他瞧着哗啦落下去的车帘搭子,这话他不能答应她。
车帘搭子还在轻晃,他缓缓落下手臂,心里空了。不念,不想,他做不到。
唐雎横跨一步,站在他身侧,张口欲言,最后,终是什么都没说。
萧洵微微皱着眉,那轻晃的车帘搭子,一晃一晃地,晃得他有些烦躁。
打前阵的一百骑已经开拔,只要他一声令下,队伍即刻出发。
萧炎瞧一眼从小打到大的这位三哥,很是不解,他明明已经很不耐烦了,为何还不下令?难道是把下令的机会让给自己吗?
于是,他当仁不让,一声令下,那一百骑闻令而动,迎亲使团跟随其后。
马车也已启动,唐雎拉一把自家王爷,稍稍后退一步,让马车先行。
寒风一过,撩起他的衣袍,也撩起半块车帘。
寒风将衣袍撩起,触及马车,一触即离;那车帘搭子,微微一荡,露出里面一角,一晃又掩盖住了,看到的不多。
一触即离,一晃而过,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萧洵本是望着萧炎的,一侧眸,却是望见了那一晃一荡的车帘搭子。
里面的人依靠在那个小丫鬟身上,捧面大哭,却无声。
即使一晃而过,他却是瞧得清楚。
宋寒将他的坐骑牵过来,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回望一眼赫连长泽的方向,狠狠打鞭而去。
路过马车的时候,他侧眸瞧,这次,车帘搭子紧闭,哭声可闻。
萧炎不甘落后,也打马紧追而去。
肖策跟言池分别朝赫连长泽抱拳告辞,然后翻身上马,朝马车驶去,然后跟在马车一左一右护着。
送亲使团这才陆续跟上,而萧洵带来的其余两百骑,静立在原地,待送亲使团都更上去后,这两百骑才集体转身,跟在队伍最后方。
最后,只有唐雎跟赫连长泽站在原地,跟驿馆几人目送这一切。
唐雎一直没有松开赫连长泽的手臂,他悄声问,“真就这么让他们把人接走了?”
赫连长泽望着最后方的两百骑,静立无声。
最后,他只说出几个字,“宫里来旨意了!”
唐雎于两日前去往大营处理紧急要务,这一去,就去了两日,若是回来的稍晚一些,就错过了送公主出嫁。
闻言,他寂静无声,原本,他们这些武将都是不愿意的。
朝廷这么急慌慌地下达旨意,就是防止他们不愿意将人送走吧!
他也无声立着,此时此刻,他知道,王爷心里肯定不好受。
今日送出去的不是别的人,那是四公主,是王爷能背着走一路、送出嫁的人!
苍穹忽地压下来,天地间便矮了,浓云翻滚,似随风动。
寒风呼啸,撩起衣袍,肆意侵袭。
赫连长泽望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尽管那里早已没了半个身影。
唐雎望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无声叹气,最后只说了一句,“师兄,要下雪了!”
赫连长泽环视一眼,再次望向那个方向,轻声说:“下雪,会冻着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