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死亡给整个俄罗斯带来的震荡都是相当剧烈的，无数依托于他本人或者间接靠其牟利的“生意”都转眼烟消云散。

而这次裁决的进行，瞬间就将俄罗斯的连星者失踪热度给压了下去，这件事已经成为日常与人谈论的谈资，在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高声喊出“还有三人”时，一切又都有了新的转机。

人人自危，看谁都觉得可能是那三人之一。

正因如此，失踪事件的关注度在失踪人口大都被发现后才渐渐降了下来，不是谁都会去理会独属于连星者的事情的，人们更在意的是切身相关的事情。

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的罪案已经被摆到明面了，他的裁决只是个开始，大量与他有合作关系的商户乃至普通人，都被这个裁决所关联，唯有一直被压迫的人们发出舒爽的声音，但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可以存在那么久，不仅仅是因为他有聪明的头脑和利用规则漏洞的机警，更重要的是，他把握了绝大多数人的生存需要，当这些人连生活都要依靠这个罪人时，就不会有人想要让他下来了，反而众人会自己将他推到一个很高的位置……”大审判官维亚切斯拉夫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上任陪审六席的官员道，“他的裁决是注定的，因为在那种位置上，无数人都亮觑着，墙倒众人推，当他确确实实在那个位置却没办法持续为更多人带来他这个位置应该带来的价值时，他也就该倒下换人了。”

“大审判官，那他可能是被其他那三人联合……”这个新上来的六席目光认真地说道。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多一个人，多一份分蛋糕的，当然，其他的可能性也有，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得罪的人很多，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于裁决了。”维亚切斯拉夫说道，“他的罪行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地传播着，谁多说一句意见与主流不同的话，都将被压下去，里面没有我们的人在煽动，是民众自己所为的。”

“列昂尼德，你是陪审六席，一定要搞清楚自己职责内的事务，大审判官需要六席在，否则整个俄罗斯都会乱套了。我喜欢你的办事风格，做下去，你会得到的绝对会超过你付出的。”维亚切斯拉夫笑了笑，“我知道你对奥列格大审判官有些怨言，但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工作的，又哪有什么恩怨呢？你说对吧？”

“大审判官，您是对的，我一定会多多对自己进行管理，也会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列昂尼德起身敬礼。

“去吧，今天也该去看看那些老前辈了，他们会教你们在这里的最后一课。”维亚切斯拉夫摆摆手道，“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地工作。”

“感谢您的祝愿。”

维亚切斯拉夫目送列昂尼德离开，低声叹气道，“双数下的工作，可不是多么幸运，已经有不少人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一个月便离去了。”

在俄罗斯，双数就好像一个诡异的诅咒，但凡与二，四，六之类的相关都会显得不幸，陪审六席设置后，这种情况越来越多，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频繁更换六席的位置，确实是不吉利。

……

“您好。”列昂尼德敬礼，他的目光认真而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身伤痕的年轻人，尽管对方比自己年轻，列昂尼德依旧以最为恭敬的态度来看待。

这个年轻人便是因伤而退位的前六席。

说来奇妙，六席这个位置一旦换届，就是整个六席完全换掉，所替换的位置由大审判官来直接指定，他们被换掉的原因也大同小异——因能力不足无法再胜任陪审六席。

如今这个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年轻人似乎就是用实际的例子来告诉列昂尼德——你的未来就是我的现在。

“你就是新的六席吗？”他双眼微眯，想不到除了身体的问题，连眼睛的视力都受损了。

“是的！”列昂尼德厚重的声音让年轻人双眼微跳。

“好！”年轻人也竭尽全力地喊道，“我要教你的，唯有一件事，原来双数，这是一个被诅咒的数字！”

“是！”先不管对错，列昂尼德早已清楚，这个年轻人怕是时日无多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听我的话，一定要远离双数，一定！”

几乎在这之后，新的六席都被前六席给叮嘱了一番，而原本应该和安德里亚斯·诺沃特尼说这话的前六席，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

“你知道三人吗？”

在一处大酒店里，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抱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坐在他对面的女士则一本正经道，“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的不同身份，亚膜特少·符拉迪斯拉夫只是被抛弃的第四个身份，那个被裁决的家伙只是空有一段记忆而已，一切都是为了欺骗公检法庭营造出来的谎言，他一个人就骗了整个俄罗斯，甚至还要骗过整个世界！”

“再次确定一下，您是否清醒？”衣冠楚楚的男人在“清醒”二字上重音咬牙强调。

“我非常清醒，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我可以理解你的这第五次的相同问题，我也知道你在很认真地调查，所以！我非常清醒！”女士一身白衣，凹凸有致的身材引人瞩目，她神情认真到让人无法拒绝。

“好吧，暂且把这些都记录好了！”男人带着无可奈何的想法把文件保存记录 然后上传云端，合上电脑后，他看向这个专注搅动咖啡的女士。

他是一个普通的公职人员，在公检法庭算是烂大街的货色，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公检法庭可以进去就特别厉害了！

而他也借着收集线索的由头找到了这个女士，他一开始是真的打算就这个问题好好探讨的，奈何中间出了些意外，所以变成了现在二人的样子。

“听着，现在，我们离开这里，我会把这份东西尽量往上送，但是要是被惩罚了，一切的责任都由你来承担！”男人面露严肃，“所有！”他强调道。

“当然！都由我来承担！”女士同样严肃道，“为了这个情报可以安全送上去，我已经牺牲了我的身体，为此，我必然是要这样的！”男人无奈，只得在最后的确认都完成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地点，将整个文件上传至他的上级——调查员的手上，在经过他们更加细致的调查后，就往更上面送，即到审查员的手上，再往上都是他不敢想的了，如果这个消息真的到陪审六席那边，他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了，当然，更可能的是，传到调查员那边的时候就夭折了。

“为什么偏偏挑了这样一个人来呢？为什么我后面会做出那种事情呢？哪怕她拿这件事去勒索我也好啊！”男人在工作的地方看着电脑上的“上传成功”发呆。

顺着电路与网络，文件像是流量这个洪流中的一缕小水滴，顺着洪流一同流向这个国家最终的裁决之地——公检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