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席卷荒芜山林,尖锐的呼啸声犹如野兽嘶吼,和身后刀剑相交的声响混合在一起,令人头晕目眩。
身着繁复衣裙、满头珠翠的虞婳拼命奔跑,跟着士兵越来越少,而身后的山匪还在穷追不舍。
她,大翎惊艳才绝的公主,被皇帝送往和亲的路上突遇山匪,恐怕要命丧于此了。
前方没有路了,积雪斑驳的悬崖上立着一棵枯骨般的老树。缀着南珠的绣鞋踩在崖边,几颗碎石子落下万丈悬崖,听不见一丝回声。
锋利的弓箭划破夜幕,箭头没入身边侍卫的心脏,鲜血飙溅,金丝软烟罗裙摆上沾上几点猩红。
一道可怖刀疤贯穿半脸的土匪头子狞笑着上前,“被称为大翎第一美人的公主落到我的手上了,我先替北狄王尝尝滋味如何……”
虞婳朱唇煞白,但她的背脊依旧挺立着,如同不惧冷峭的雪梅。
在土匪头子面露淫邪想要吻她之际,虞婳拔下金簪,狠狠刺进了他的脖颈。
下一秒,金簪拔出,鲜血狂飙,土匪头子大睁着眼睛倒在地上,而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在土匪们惊惧的目光中跌落悬崖。
从混沌的黑暗中醒来前,虞婳耳边充斥着喧闹。
先是尖锐的女音。
“她以死相逼也没用!厉少就是喜欢卫玉姝!玉姝高雅单纯,虞婳蠢笨还喜欢死缠烂打,论谁都要选玉姝!”
再是清亮柔和的嗓音,八成就是她口中的玉姝本人,“苗苗你别这么说,姐姐人也很好。而且是她和砚礼哥哥有婚约,我……”
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忽地对上了病床上那双秋水盈盈的明眸。
卫玉姝一顿,面上带了几分欣喜,“姐姐,你醒了?”
虞婳不紧不慢地坐起来,眸光扫过整个房间的布局,从墙上挂着的电视机到窗帘都被她看了个遍。
最后目光才落到了几人身上。
虞婳确认,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的故事她曾在话本中见过。
和亲圣旨下来的那一晚,她一夜无眠,在书房里发现一本奇异的话本。
话本中许多东西她都未曾见过,电视、手机、车……
故事是围绕名为陆砚礼的男子展开的,陆砚礼出自豪门世家,相貌俊美,无数贵女倾心于他。
他爱慕的女子却不是和他有婚约在身的虞婳,而是虞婳同父异母的妹妹卫玉姝。
而和她同名同姓的虞婳则是出现了几话就引得所有人厌弃,惨死在出租屋中无人收尸的小炮灰。
话本中的故事如同走马灯似的涌现在脑中,太阳穴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
虞婳苍白的脸色落到其他人眼中却变了味道。
陆砚礼抓起卫玉姝的手,目光轻蔑地看着病床上空有皮囊的未婚妻。
“虞婳,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和玉姝两情相悦,你跳海也好,跳楼也罢,都与我无关。这个婚约我不认!我想娶的人是玉姝!”
卫玉姝泪眼朦胧,贝齿轻咬红唇,一副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姿态,“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感情这种事用威胁和逼迫是行不通的,要讲究两情相悦。”
虞婳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和以往愤然委屈的眼神不同,这次好像把她从外到里都看透了。
卫玉姝继续抽抽搭搭,“当初妈妈和爸爸两情相悦,你妈妈却用计抢走了爸爸,我的生日宴上你却跳海自杀,是想要抢走我的砚礼哥哥吗?”
她这样声情并茂地讲了好些,可病床上的美人却没给她反应,一直盯着输液软管看,甚至上手捏了捏,好像这是什么罕见的玩意儿。
不得不承认,虞婳的脸长得很好,即使现在脸色苍白,也难掩倾城姿色。
她的小半张雪白的脸沐浴在阳光中,晶莹如玉,柔情绰态,一泓清水似的双目眼尾上挑,有勾魂摄魄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