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虞婳轻啧一声，对着他伸出手，“快下来。”

阳台距离地面莫约一米，对于陆清宴这样长手长脚的成年男人来说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压根儿用不着人扶着。

但陆清宴却将手搭了上去，紧紧回握住她白皙纤细的手。

黑沉沉的眼眸微微闪动，他的薄唇微张，“婳婳……”

“婳婳——，我让人准备了些吃的，你饿不饿……”陆老太君毫无征兆地进来，再一次和陆清宴对上视线。

这一次，有了经验的老太君深吸一口气，表面镇定自若地退出去，再反手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再虞婳幽怨的控诉眼神中，陆清宴跳下阳台。

他拉着她的手腕开门出去，泰然自若地坐上餐桌，“母亲，晚上好。”

陆老太君重重哼了一声，想说什么，但又碍于虞婳在，不好施展。

她和颜悦色地用公筷给虞婳夹了菜，“婳婳，快吃，这是奶……”

“奶奶”刚刚说出半个字，陆老太君就觉得不对了。

虞婳是她儿媳妇，她自称奶奶是什么回事？

但要让她从“奶奶”变成“阿姨”、“伯母”之类的，一时半会儿也实在转换不过来。

说到底，都怪自己那混账小儿子。

差辈儿都能下得去手！

几个称呼在陆老太君心里pass掉后，她放弃了，改口为，“这是我叮嘱厨房给你做的。”

陆清宴抬手，盛了小半碗玉米排骨汤放在自己面前。

滚烫的排骨汤散发着淡淡热气，等到温度降到恰好好处之时，男人动作自然地将这小半碗汤放在了虞婳面前。

后者也十分心安理得，用瓷勺舀着慢慢喝。

两人在饭桌上的行为已经在相处过程中重复了许多次，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但陆老太君和管家佣人们却觉得惊讶。

本以为这场恋爱是长期处于上位者的陆清宴占据主导地位，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他习惯为虞婳盛汤夹菜，并以此为乐。

陆老太君看在眼中，心里却想得更多了些。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进一步关系的？

自从知道两人关系后，以往的种种迹象都抽丝剥茧般浮现在陆老太君脑海中。

她忽然想到前不久，陆砚礼说要重新追求虞婳时，一向对万事万物提不起兴趣，薄凉淡漠的儿子开口，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亏她当时以为他是在仗义执言，没想到完全为了自己的私欲！

侄子要翘小叔墙角了，他能不急吗？

再往前回想，当初儿子车祸时，婳婳也受了伤。

儿子给出的解释是虞婳去酒吧蹦迪，他恰好路过，捎她一段路。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漏洞百出！

清心寡欲的男人怎么会忽然路过酒吧？

春节时，虞婳在老宅过年，那时陆清宴似乎就对她的饮食喜好了如指掌了。

似乎在她的寿宴上，她叮嘱儿子要好好照顾后辈，婳婳还叫儿子“小叔”，现在回想起来，两人的表情也很微妙。

更早之前，她让儿子去医院接婳婳，问起觉得婳婳如何时，儿子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很会撒娇。”

陆老太君“嘶”了一声，心道，小儿子该不会是对婳婳一见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