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元吉城,来福客栈。
第五白接过男子递过来的药碗深吸口气,仰头一饮而尽,动作虽然虚弱无力却干净利落。
黑衣少年看的暗暗乍舌,这小姑娘喝药的架势不管看多少次都让人倾佩不已啊,狠人!
男子见她眉头皱的死劲,连忙递了颗蜜饯给她含着。
第五白感激地看向他,“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二位?”
男子清俊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我字九砚,你叫我砚先生吧。”
“你叫我阿逸便好,飘逸的逸。”玄衣前面笑着插嘴。
第五白点头微笑,“砚先生好,阿逸好,我叫第五白。承蒙搭救,不知如何报答你们。”
“第五白???难道你家还有第一白,第二白?”
玄衣少年惊呼,大眼睛瞪得圆圆的,闪着兴味。
额,没想到到了异世还能遇到这样的问题。第五白一时间五味杂陈。
砚先生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平日里让你多读些书,你偏偷懒。第五是姓氏,白才是名字。”
嗯?少年愣住,挠了挠头嘟囔道,“还有这么奇怪的姓氏…”
砚先生沉下脸,“胡闹,怎么说话呢?”
难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对着第五白道歉,“小白,我没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小白?你是姓野原吗?
见砚先生面沉似水还要训斥,第五白连忙抬手抓上了砚先生的小臂,“先生莫气,我这姓氏确实少见,从小就被同学开玩笑,早就习惯了。”
“就是,师父,我不是故意的。”阿逸跟着委屈地求饶。
砚先生神色微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手臂。
第五白连忙撒手,举着小手尴尬地解释,“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忘了这时代男女大防的问题了,以后得注意啊。
阿逸用余光瞟了眼少女,小丫头怎么学我?
砚先生神色不变,“同学,为何物?”
第五白懊恼地一拍额头,试着跟两人解释,“同一个学堂的小伙伴?”
“噗嗤。”阿逸笑出了声,指着第五白,“师父还说我不好好学,看来你也不怎么样。那叫同窗!哈哈哈,笨蛋。”
“啊,哈哈,这样的吗?”第五白尴尬地笑了笑。
“第五姑娘家住何处?可用我们托人捎信来接你?”砚先生温和地询问。
第五白神色黯然,爸爸妈妈应该知道我死了的消息了吧?他们就我这一个孩子,一定很伤心吧,谁来照顾他们?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第五白抬头对上砚先生温润的关心,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在归家路上失去意识,醒来就到了这里,确实不知家在何方。”
砚先生眉间轻蹙,扫了眼她的头发,确实不像苍凌国人,恐怕天川大陆都没有这个发色和发质。
“可还记得家乡名字?大概在天川何处?”
第五白摇了摇头,“不是天川。我记得在亚洲大陆,我的国家名为神州。家住营州奉天城也唤做盛京城,先生可知?”
她可一点没撒谎,就是把地名换了古称而已。
砚先生摇了摇头,这些地方他从未听过,瞧她模样自然对答如流,不似胡编乱造。怕真是来自域外大陆,可谁有这个本事去域外掳人呢?又意欲何为?
“我们救你时,你身着宫装…”砚先生没有再说,怕引她想起伤心之事。
第五白点头,“是,我醒来就在那皇家别院之中,我寻到西墙有一狗洞,但不熟悉这方地界不敢贸然离开。”
“昨日国师突然驾临,我知不可再藏在那里,就想连夜寻那狗洞逃跑,却不想被抓到…我趁那人被叫走从狗洞爬出…再醒来就见到了先生和阿逸…”
砚先生想到遇见她时,那明显被蹂躏过的惨相,那施暴者确实毫无怜惜之意,简直就是任她自生自灭,易或者是未来得及灭口?
“难道是国师苍荠?没想到他背地里是这种人渣!”
阿逸听完第五白的遭遇,气愤地咬牙切齿。
“不可妄言!”砚先生轻喝一声。
“第五姑娘,你身…下的伤,我们之前是托雾岑城里相熟的妇人给你清理上药的。现下我们已赶路至元吉,你清醒了就自己上下药。我和阿逸先出去办些事。”
说罢,砚先生把一个小药瓶放在她床边,起身退出房间。
第五白脸上一阵燥热,谁能想到22年母胎秀的她,一穿过来就被强暴不说,还被另一个男人叮嘱上药,这种心情谁懂?
“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亏你还说过,那苍荠虽然手段狠辣却也是个人物。你看他这干的是人事吗?”
阿逸跟着砚先生走到院中再也憋不住,气愤填膺地开口指责。
砚先生好笑地看着他,“你啊,隔墙有耳可还记得什么意思?”
“再者,没有窥得全貌不可妄下结论。”
阿逸满脸疑惑,“师父,那你的意思是,不一定是苍荠干的?”
砚先生摇头,“是他也不一定是他。”
阿逸想了一下,满脸哀怨。“师父,你这跟没说有啥区别?”
砚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只需记住,就算不是他。 能把她掳来藏在那里之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她如今这幅模样就算不是皇家之人所为,怕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没想到苍凌还藏着如此能人。
“师父,那小白怎么办?”
阿逸想起少女可怜的模样,怕她再次落入歹人之手。
砚先生今日身着白衫,更显决然出尘,遥望远处幽幽耳语,“那就要看她自己了…”
东宁皇家别苑,东澜院书房内气压低沉,一众黑衣人跪于室内,静若寒蝉。
“没找到?”
冰冷带着寒气的声音重复着他们的话。每个字都像淬着冰的巨锤,狠狠砸在他们心尖。
跪着的众人胆战心惊,后心已经湿透,冷汗从额角滑入眼睛,眼白瞬间疼的泛红,却似毫无察觉。
黑影带头跪在前方,硬着头皮回道,“国师,卑等排查了行宫所有宫女并无缺少。只有一宫女丢失一套宫裙。卑等断定那…位不是别苑之人。按痕迹判断是自西墙狗洞而出,在东侧树林被人带走,最终线索消失在雾岑城。卑等愚钝不堪自该受罚,斗胆请国师指点迷津,待卑等戴罪立功后自去领罚。”
说罢,带着众人俯身磕头,“请国师指点迷津,待卑等戴罪立功后自去领罚。”
众人跪服于地不敢起身,等待主子定夺生死。
良久,一声轻笑传出,好看的凤眼掀起,慵懒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纱带,“真是好样的!”
不知是在夸纱带的主人还是在讽刺地上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