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的动作和他猜测到的身份，完全不符。

不过这不像是羞涩，准确来说，更像是对于自己身份的认同感减弱，而导致的恐慌。

就像是一群花猫间，忽然诞生出一只奶白色的猫咪，其它猫咪十有八九会将之视作异类，并欺负它。

本来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在妖中，更不应该出现在祝洛绾身上。

只有那些莫名其妙得到道种，成为妖的，才会有这种情况。

许宁想了想，祝洛绾并没有家族教导，也没有朋友，这么多年一直单打独斗，恰好属于常识缺失的，还有这份感觉很正常。

许宁笑了笑：“出来吧，没事的。”

祝洛绾也说不清心里古怪的感受。

才出生不久，一条小鱼苗的时候，她就机缘巧合的服用了一枚道种，成为了炼气士，在湖里看着愚昧懵懂的鱼儿，目睹它们出生死亡，不想和它们一样。

远远的瞧着渔村内唯一的私塾，学会了读书识字。

逐渐变的强大，功法神通都是自己摸索的，粗糙而又狂暴，所以才会被龙宫内的水族叫做蛮子。

祝洛绾探出一个脑袋，鱼鳍轻轻的在身侧滑动着，狐疑道：“你不觉得很怪吗？”

“不，很漂亮。”许宁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对这种情况，以真诚换真诚才是最好的结果。

两年时间，各种妖，驾驭小空间回归大地，尘封在历史中，如何对待妖的古籍，也被重新取了出来。

许宁对如何解除祝洛绾的心结，很了解。

许宁轻声道：“很漂亮。”

祝洛绾古怪的看了一眼许宁，从他的目光中，没看到任何欺骗，他似乎真的认为自己很好看。

忽然，祝洛绾窜到许宁面前，恶狠狠的道：“你是不是眼瞎啊，白色的草鱼，你见过没有？异类啊！”

凶巴巴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可爱。

许宁忍住笑意道：“世间常用玉脂形容美人肌肤，温滑细腻，通体流光，你就是见的太少了，才认为自己是异类。”

“是吗？”祝洛绾的身体，猛然停住，狐疑的看了看。

“是吗？”

声音中充满了不自信。

本来，她是不在乎自己外表的，在龙宫水域内，看不惯她的多了去了，一揍了之。

可她不想要，自己刚交的唯一朋友，异眼相看。

“是的。”

“行吧。”祝洛绾忸怩着身体，似乎还是不习惯自己的白玉之色。

“出去后找个化形功法，变作人形，你和我去岐山城看看，要是假的，有你好看！”

许宁怔了怔。

“嗯，你化作人形也一定很好看。”

心头压住的忧虑，许宁不想说出口，他已经看明白，这里应该是借助白鲩灵鱼道源，形成的类似天街秘境的地方。

只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现世人可以和六百年前的影像交互。

可岁月流转，外界早已沧海桑田，至少……岐山城不再了。

许宁看着充满期待的祝洛绾，忽然不舍得从这个幻象中脱离而出，更不想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

许宁心中隐隐有所感觉，一旦说出口，无论是祝洛绾，还是海蛇、龙虾，蚌女……都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