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凛圣地。
正在举行大祭祀。
从很早以前,被万众信徒所尊崇的天凛上神就开始修改教义,又将各种蕴含至月无上的话术写在教典中,让信徒宣扬出去。
而今圣城内,周边十几个小国的信徒,千里迢迢赶来,俯首叩拜,神色虔诚,眼神狂热。
一位位祭司手持柳条,沾着清水,从跪拜的信徒面前走过,每过一人便会洒下几滴清露。
点滴清凉落在他们脑袋上,他们便会感到头脑分外的清明,连思路都会变得通透一些。
于是越发的虔诚。
但是他们没有看到的是,环绕着整个圣城一个巨大法阵,将所有赶到圣城的人环聚在内。
缕缕他们看不见的东西,从脑袋上被剥离而出,在上空形成一团巨大的阴云,最后落入天凛圣殿中,凝聚在一个玻璃球里。
尖锐恐怖的面容从灰色的玻璃球内壁上透出,脸颊死死的贴在表面上疯狂尖啸,然而一点声音也传不出去。
紧接着就被更后面的利爪扒拉到后面。
像是无数溺死的魂灵,粗略估计不知道多少万个。
这是魂念精华,如今在每个月使的圣城都有大阵,剥夺信徒灵魂的部分,在用一些灵药调制的药液让他们产生错觉,觉得身体越发干净,心灵越发澄清。
天凛上神从灰色球体旁边路过,就算以他近三百年的心性,见到里面挣扎起伏的魂念精华。
心里也不由头皮发麻,站在栏杆前俯视城内的好几十万信徒,眼皮乱跳。
“这不就相当于钝刀子割肉吗?虽然灵药的暂时滋养看起来没事,但灵魂的亏空可不是那么容易补回的。”
每被剥夺一次灵魂,寿元最少会减少两三年,而且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经被剥夺五六次了。
现在已经神志不清,昏昏欲睡,只有在举行大祭祀前,灵药液洒在脑门上,才会恢复片刻的清爽。
于是他们便越发离不开圣城,越发的推崇的教义。
天凛上神默默估计了一下:“如果继续举行大祭祀,再过两三年第一批大量死亡的人会出现,不进行大祭祀的话,第一批信徒平均还有十多年的寿命。”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飞沙戈壁主圣地的联系后,圣女殿下便没再吩咐我们举行大祭祀。”
“但教主大人可以沟通尊神,和三个大国僵持下去谁胜谁败谁又知道?我先将魂念精华悄悄准备好。”
“毕竟这可是给尊神的东西,到时候自去请功,未尝没有机会直接面见尊神。”
越是这么想着,天凛上神的眼睛便越发火热。
自己的“上神”称呼只是忽悠不懂的人而已,就像如今在圣教内被称为天凛月使。
区区一些平民,死就死了吧,过不了几十年就会再长出来,就像是韭菜一样。
只要自己功勋卓着,也许也能成为神明的代言人,比如弄个天凛教主当当?
还有那个圣女,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藐视人间,世人见之便胆寒,可长得真不赖,到时候……
就在这时。
“轰!”
一张千丈手掌从天空落下,砸在天空阴云上,地动山摇。
噗的一下,运输着魂念精华的无形管道炸裂。
咔咔咔。
城内的大阵裂出无数道胳膊粗的裂纹,而天凛月使背后的灰色玻璃球受此波及,咔的一下裂成两半。
里面无数的灰色气体化作小人的模样,欣喜若狂的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可恶,是谁?”天凛月使瞳孔巨震,几欲吐血,自己的谋划和未来,一切成空。
暴怒的冲向天空,白色绢衣,丝绸万丈,弥漫了整座城池。
城里的人被震的头晕脑胀,半天回过神来,眼晕晕的看向天空。
信徒们刚想质问是谁敢在圣城放肆。
马上就有一道清凉的魂念进入眉心,顿时心有所感,模模糊糊的知道了前因后果。
自己是被天凛上神给骗了。
连忙疯狂逃命。
而那些受命于天凛上神麾下的祭司们,就算拼了命的阻止,也无济于事,来自天南海北的信徒们,实在太多了。
有些红衣祭司从城内各处飞出,约莫有二十多个,都在三阶境界。
这些是天凛月使的心腹手下,平日里大小事都是由他们亲自去执行。
一时间,天凛月使舞动丝绸绢布,形成一百零八面旗帜,光华流转,二十多位三阶炼气士紧随及后,神威赫赫,好不威风。
远远看去,好似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
然而……
天空中传来冷漠的声音:
“是谁?杀你的人。”
一片紫中泛白的剑光,照亮了城池内外,百里之内,耀眼程度远胜太阳。
嗤——
剑光斩断天凛月使的布帛,遮天蔽日的一百零八面旗帜刹那间裂成一块块破碎的布片,像雪花一样飘然而落,白色的,洒满了城池。
“不好。”天凛上神瞳孔紧张的缩成一个小点,迅速并指点了下眉间。
“不朽山河旗。”
哗啦啦。
一柄小巧的阵旗从眉心出现,迅速的向着天空迎去,并飞快变大。
三角形的阵旗猎猎飘动间,其上绘制的山河万里猛然化作实体,恍惚间天地间又多了一片新的天地。
铛~
许宁的剑光狠狠的撞击再山河上,瞬息山河破碎,大浪翻滚,烟消云散。
不朽山河旗神威消散,化回原来巴掌大的模样,以更快的速度撞回天凛月使的胸口,被他狼狈的接住。
气喘吁吁,狼狈不堪,毫无所谓“上神”二字的模样。
他半跪在空中,忽然感觉到眉心有股针扎般的刺痛感,茫然的伸手摸了摸眉心,触感粘稠,裂痕清晰。
看着指尖的血液他惊恐的连后数百丈。
原来天凛月使的眉心,被剑气斩开了一条指头粗的裂缝,头骨白森森的瘆人,鲜红的血液不停的流淌。
一剑神威,雷罚审判。
紫中泛白的剑光过后,天凛月使拼尽全力才抵挡住,而二十多个红衣祭司凭空消失。
干干净净,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片大地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