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茄皮紫釉狮耳琴炉正小口吐着烟雾,袅袅不断的上升,江太后向来畏寒,虽然已经开春了,可仍是冷的厉害,慈宁宫还烧着地龙。
宫人们端着茶盘进来,上头摆着各色精巧的点心。
明姿捏起一块核桃酥,另一只手拿着帕子在口下接着,只一入口,瞬时甜味便弥漫在口腔里,明姿的笑了笑:“这核桃酥只有在您这儿,才吃着好。”
“那你便多在这里住些时日。”江太后微微颔首,目光打量着明姿,只觉人不知何时消瘦了许多,心疼的揽过明姿,“只要外祖母在这儿一天,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明姿心里滑过一股暖流,接着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睛酸涩,上一世,在昭元长公主去世的第二年,江太后也染了病疾去了。
临死前,召了明驸马,为了明姿嘱咐许久,还替明姿许下了方家那门亲事,生怕明姿日后没有可以倚靠的人,可后来的结果,终究不随人意,明姿还是被那一家子,害死了。
江太后嘱咐着静姑将偏殿安顿好,随声道:“今日既然进来了,去拜见皇后罢,晌午还回这儿用膳。”
明姿点头,便领着人先去偏殿安顿。
见着明姿撩了帘子出去,走远了,江太后脸色霎时一变,抓起小几上的瓷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那个天杀的东西!皇帝已经把他叫过去了,就该打打他的气儿!”江太后话说的狠,呛呛的咳嗽两声,“姿姐儿定然受委屈了!”
静姑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上江太后的背,抿了抿唇,她知道江太后说的是明驸马,便只摇了摇头,笑道:“您可别多想,咱们郡主厉害着呢,哪里会让人欺负了,更何况驸马爷也在。”
江太后冷哼一声:“有了后母就有后爹,他可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我也看得明白,他这么多年一直盼着要个儿子,心里头也没多喜爱姿姐儿。”
静姑默了一瞬,没说话。
“那容氏呢?还在府上?”江太后皱着眉头。
静姑动了动唇,她一早就问过齐女官了,也只能道:“是,还在。”又扯了扯嘴角,几分讥讽,“不干不净,不明不白的留着,是脸皮够厚。”
江太后冷嗤一声:“她自然要厚着脸皮留着,这是打量着昭元去了,姿姐儿是个好欺负的,仗着驸马又对她有意,觉得自己要在这明府后院做主子了。”
江太后满腹愤恨,攥了攥手,气声道:“也怪我,将昭元养的如此软弱,她一颗菩萨心,被那容氏正利用了,容氏那皮轻骨贱得东西,尊卑不明,怕是现在正当自己,要一跃而起做明家的夫人了。”
谁都知道明家尚了公主,就是为了能联姻皇室,从而提高明家的门第。
但凡要些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去干这种事,江太后当年便是不同意这桩婚事,可是这世上,总也是当父母的拗不过孩子。
江太后常说这是孽缘,全京城,但凭昭元长公主挑,只可惜偏是看中了明涛。
“他是个什么东西,若非他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昭元会看的上他?当初那一场寺庙相遇,绝非偶然。”江太后恨得咬牙。
静姑也叹道:“木已成舟,只望郡主好好的。”
“若是他明家,再敢让姿姐儿受委屈,便让他也尝尝哀家的痛!将那容氏母女一并处置了!”江太后显然已经的怒极了,手掌重重的拍在桌上,突然急促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