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姿让秋雨领着孩子下去梳洗,自己领着闲荷回廊上,看着明姿走来,廊上众女眷的目光都变得敬畏许多。
看来方才那一幕,是真把她们吓着了,此刻,谁都不敢招惹明姿,规规矩矩的都起身行礼。
谢曾谙捂着嘴,笑道:“你这胆子愈发的大了,我刚才看着心都快跳出来了。”
明姿捧着茶碗吃了一口,才扬起了唇,想要说什么,忽然就看着南面出来的曹官儿,顿时心中隐隐不安,果然,约莫有了的半盏茶的功夫,曹官儿朝着这边过来了。
“殿下说今日本该陪着郡主的,只是不曾想,方才之事惊扰到了郡主。”
说罢,曹官儿冲着明姿作揖,又一挥手,身后两个内侍便上前:“殿下说,今日郡主承有皇家之气度,郡主最爱这核桃酥,这是特地让人去珍宝斋买的,且郡主收下。”
明姿微微笑了笑,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李谈承这样大张旗鼓的,只为给她送个核核桃酥?如今,廊上所有的姑娘都看着,这不是惹人恨吗?
明姿面上不显,伸手接了过来:“多谢殿下。”
曹官儿见着明姿收了满意的离去,而众人也都看了过来,开始议论纷纷。
容媛媛看的心中嫉妒,咬着唇角,心中暗骂,明姿真是个厚颜无耻的小贱人!竟然还敢勾搭三皇子!
明姿让闲荷将核桃酥拿了下去,忽然,耳边响起清脆的嗓音:“吃的!”
明姿回头,忽然眼前一亮,看着这个孩子,可长得真好看呢,头发已经用黑带束了起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唇红齿白。
明姿认得出来这是方才的那个孩子,没一会儿,秋雨也追来了。
秋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看着那个孩子,嘟嘟囔囔的说着:“郡主这孩子真是不好管。”
原来才梳洗完,秋雨一个没注意,这个孩子便跑了出来,倒像是认得路一样,径直就跑来明姿这了。
明姿顿了顿,一转头看着那孩子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她看,似乎带了几分恳求,明姿微微一笑,手里衬着帕子,拿起桌上的桂花糖蒸栗粉糕,递给那个那孩子。
脸上浮上灿烂的笑容,孩子立刻从明姿手里接了过来。
明姿扭头看向秋雨:“无妨,既然他想来,就让在这儿吧,你可当心看着他。”
秋雨只好亦步亦的跟着。
“这是方才你救下来的孩子?”谢曾谙好奇的端详着这个孩子。
明姿微微点头。
谢曾谙看着那孩子只闷头吃着方才明姿给的点心,看着身量,少说也有十岁了,见了人也不会说话,谢曾谙不由得皱了眉头,心里暗道不会是个傻子吧?
想了想,谢曾谙也不好说什么傻不傻的话,又觉着这孩子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多人,有些害羞吧,便只问道:“没有名字吗?”
谢曾谙一下,便把明姿问住了,本来这孩子不甚说话,她也没想到。
谢曾谙看着那孩子,便温声问道:“你可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却久久不语,反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明姿,忽然歪了歪头,像是在思索,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也没吐出一个字。
“瞧着,是不知道了。”谢曾谙眨了眨眼睛,看着明姿,笑道:“既然如此,他要入了你家的门,不如你替他起一个如何?”
“即是将士之后。”明姿默了一瞬,思索片刻,便道:“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闲。”
明姿眼睛一亮,喜声道:“景盛…就叫景盛如何呢?”
“是个好名字。”谢曾谙赞成的点点头,也觉着好。
得了名字,那孩子似乎也是很高兴,他口中呢喃一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来,但是明姿看着他的口型,知道他,是重复了一遍“景盛”二字。
景盛笑着手中捧着那盘点心,方才他吃了两块,现在还剩下三块,他看着明姿。
明姿笑了笑:“你是要给我们吃?”
景盛乖巧的点点头。
见状,明姿便和谢曾谙相视一眼,随后一人拿了一块。
这里说说笑笑,只是明姿安然无恙的回来,一旁的容媛媛看着,心中却是恨恨的。
容媛媛看了一眼景盛,不挑明姿的茬儿,她总是心里不甘心,便幽幽道:“郡主可少拾烂好心,明家也不是什么庵堂,什么人都能往进带。”
“是吗?”明姿放下手中的茶碗,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道:“如今,明府里头住的牛鬼蛇神可不少,我深觉得晦气,只是那些人脸皮厚得很,就是要撵尽然也撵不走,罢了,既然撵不走,我只当是多养了一个牲口吧,平时还能解解闷呢。”
这话直接说的容媛媛有些恼羞成怒了,她蹭的一下起身,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场合,又慢慢的坐了回去。
明姿并不着急,依旧慢悠悠的说着:“而且容姑娘既然都能住得,还怕多一个孩子吗?”
容媛媛自觉胸口堵着一抹冷气,继续上不得又下不去,她憋得厉害,只能喘着粗气:“妹妹如今口齿伶俐,我自然说不过去。”
围在容媛媛身侧的一个身着紫衣姑娘说着话:“你可别同她计较,真是拉低了自己的气度。”
明姿抬头冷的看了一眼那紫衣姑娘,这是太常丞白家的二姑娘,自来同容媛媛相好。
白肆意扬了扬下巴,此刻她可不怕明姿了,谁不知道如今明驸马不过一个五品官儿,她父亲太常丞也是五品。
京都贵女的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日昭元长公主在的时候,当属明姿最身份最贵,众人都围着明姿奉承讨好。
可是如今,昭元长公主不在了,便看着明姿一朝失势,一个个便都抖落起来,换了嘴脸了。
“别!白妹妹不要同我得罪了郡主,我同母亲原本就是孤苦无依之人,如今这般活着,多亏了昭元长公主,我时时记着这天大的恩情,所以不管郡主说什么,我都毫无怨言。”
容媛媛抓着白肆意的手,语气轻柔,甚至还啜泣两声儿。
容媛媛这样说,一下就激起了白肆意心中的正义感,她蹭的一下站起来,仿佛要给容媛媛撑腰:“郡主行事说话不要太过分了,昭元长公主这样的宽厚仁慈,却是怎么会有你这般薄情寡义的女儿,容姑娘在你府上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明姿冷嗤一声,语气平淡:“容姑娘怎么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我父亲可是极喜爱你的,甚是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好。”
“容姑娘如今这一身儿加起来,少说也有百金还多,何来的苛待?父亲如今已经是全然偏心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