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其他地方看不出什么来,除了偶尔飞奔过一队披甲骑兵,一切都很正常。
可在粮店却挤满了前来购买粮食的人,看来将要爆发战争的消息私下里已经传遍了全城,宁可信其又不可信其无啊。
幸好粮店老板是师父高炉的好友,也认识王惊,于是优先将粮食卖给了他们。这一举动引得粮店又是一阵骚动,但毕竟还要买他家的粮食,众人只能发发牢骚。
粮食是已经买到手了,但粮价吗,王惊也只能按照涨价后的来付,竟有平时的三倍之高。
买完粮食后,王惊又去了药店,购买了一批常用药的药材,价钱更是离谱。
花完这笔不得不花的银子,王惊赶着马车回到铺子。
经过铁匠铺门口,却见两名魁梧军士披甲横刀立于门前。
王惊发觉不对,让一名伙计将车赶到后院卸下,自己准备从正门进去。
“铸造所执行公务,无关人等速速退去。”铺子里,另有两名军士一边喊,一边将正在店里的客人往出赶。
铸造所?王惊暗想,双戈城里监管铸造的机构,他们来干什么。
刚要进门,就被门口军士伸手拦住。“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王惊表明身份,“我是铁匠铺里的铁匠。”
军士仔细打量了几眼,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得放行。
铺子里,有两拨人分立两侧。
一拨为首三人,身着官服,背后站着几名持刀甲士。三人中为首一人官服呈褐色,另两人呈灰黄色。
另一波是铁匠铺众人,高炉站在最前面。他脸色铁青,双目微睁,瞪着眼前的三人。其他伙计也是面带怒容,手里的铁锤,铁钳被捏的紧紧的。
王惊进去后,感觉气氛有些凝重。
着褐色官服者面容冷峻,嘴角却微翘。看了眼来人,是个普通小伙子,想是铺子里的学徒之类的,没放在心上。
“师父,怎么了?”王惊快步走到高炉身侧,低声问道。
高炉没有说话,一旁的陈刚出声:“这些人是铸造所的,不是马上要打仗了吗,过来订购一批武器。”
“这不是好事儿吗?”王惊侧头,“难道是价格太低想强买强卖?”
“那倒不是,他们没在价格上动手脚。”陈刚有些咬牙切齿,“他们要我们在两个月内铸造出五千把宿钢刀。”
“五千把!”
“对,如若不能按时交差,便……。”
“怎样?”
陈刚咬着牙,“便按延误军机论处,封查铁匠铺,将高师羁押,我们全部充入铸造所。”
“五千把。”王惊心里默算了一下,铁匠铺带学徒总共五十多人。即使每人每天锻造一把钢刀,两个月最多只能铸出三千把。
离五千把还差得很远,看来是故意刁难铺子了。可师父以铸造术闻名双戈城,又在铸造所呆过,关系不会太差,怎么会有人故意刁难呢。
“怎么样,高炉,你今天必须答应。如若不然,我立马以拒征罪封了铺子,将你们全部充进铸造所。”为首褐服者松开负在背后的双手,掸开趴在袖子上的一只虫子。
双戈城确实有着这样一条规定,在战时,军队及为其服务的其他机构有权征调满足条件的人进入其中。铁匠便属于这一类人,不过可以接下军器订单免于征调。
这本来也是高老头儿准备要做的,可谁承想,订单是接到了,却太过庞大,无法完成。“唉。”老头有些自责,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啊。
“那褐衣铸造官和我们有仇?”王惊看向陈刚。
“哼,有大仇。”陈刚刻意压低声音,“那人叫程力,早年也在高师铺子里当学徒。据说天赋也挺高,差点被高师收徒。”
“可他总喜欢投机取巧走捷径,迷信以精血锻钢,被高师一怒之下逐了出去,他便怀恨在心。”
“后来机缘巧合进了铸造所,他又善于经营,步步高升,如今已是铸造总监,是铸造所的一把手了。”
“自从他执掌铸造所,没少给我们找麻烦,这次趁着开战在即,又来下绊子了。”
王惊面无表情地看着程力,心里想着什么。
“五千把太多了,我们无论如何都完不成,降低到三千把如何?”高炉不得不询问道。
程力掏掏耳朵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铸造所的李旷……。”
好像早就猜到高炉要说什么,程力冷笑了一声。“那几个老东西早就不管用了,别拿他们来说事儿。”
高炉一句话没说完,憋的脸色铁青。
看来他是算准了我们最多能铸成多少把武器,铁心要封了铁匠铺,王惊暗自忖度,心里盘算该怎么办。
然后想到了什么
“师父,答应他。”王惊低声对高炉说。
“什么?”高炉吃惊,侧过身。“王惊,你别冲动,五千把无论如何我们都完成不了。到时候你们去了铸造所就麻烦了,他可以任意拿捏你们,叫你们去充军都行。”
“相信我。”
高炉看着徒弟坚定的眼神,内心逐渐平静下来。想必他能有什么法子?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答应。”他看着程力说道。
“好,好。”程力也有些意外,不知高炉旁边那小子说了什么?
“两个月后我等着你的五千把宿钢刀,一把都不能少,否则……,哼。”
“走。”他一挥手,带着人离开了铁匠铺。
剩下众人面带惊愕,不知高师为何答应这个要求,因为即使累死他们也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高炉看着王惊,等着他的那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