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戈城前渡口处,林舞双手掐决,御剑而起。引的众人一片惊呼,纷纷跪下膜拜。
她临空而滞,深深向下看了一眼,然后绝尘而去。
王惊望着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摒除了脑中其他念头,他一步跨到了岸边。
这是艘小船,为数不多的乘客也都在此地下船。大多是南来北往的商人,虽然在战争期间外出经营十分危险,但在数倍的利益驱使下,总有人甘冒其险。
远处,双戈城那青色城墙在阳光下蒙着层金光,显得愈发坚固。
巨大的城门下,往来进出行人络绎不绝,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在更远处的地方,城墙不断延伸,直到江边。然后沿着沿着江湾饶了个巨大的弧形,那里有一座水寨,双戈城水军兵营设在其处。
江湾里,一根根高耸的灰色桅杆直刺天际。
高达十几丈的战船如一头头巨兽趴在那里,给人以极大的冲击。
可让他奇怪的是,如此多的战船窝在这里,难道不去与苍梧帝国作战吗?
王惊快速走到了城门处,准备应对守城兵士的盘查。为此他还专门准备了一套说辞,确保自己不会被当做奸细或者逃兵抓起来。
但让人更为不解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盘查,两旁的守城兵士对他视而不见。
王惊带着疑惑进了城。
城内,街上的大部分店铺都已开门,往来行人虽然很少,但脸上没有一丝战争的阴霾,仿佛不知道有打仗这回事儿一样。
以前巡逻的骑队也都不见了踪影,显得一片平和宁静。
在抓住一个行人询问清楚后,王惊苦笑不已,与苍梧帝国的战争结束了,就在数天前。
怎么会结束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经历过前线惨烈的战事后,他很清楚苍梧帝国动用了多么庞大的力量组织了这次进攻,而今没有取得任何战果情况下竟然主动讲和退兵了。
真是不可思议。
此间怕是有着什么一般人无法知悉的原因吧。
不过,他费尽心力逃离战场的行为不就显得很可笑吗?
罢了,日后到军司处解释清楚就行了。
现在,他要赶快回到铁匠铺看看师傅去,走了近一年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铁匠铺还是一如既往吗?
宽阔的街道上,王惊步履匆忙,往日,还在感叹双戈城怎么会如此巨大。
但今天,他只觉得双戈城太过巨大了。从早上一直走到正午才看到了铁匠铺所在的那条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街头第一家是包子铺,他们家的猪肉莲菜包子口味最好。王惊轻嗅了一下,嗯,味道依旧。
然后是瘸腿阿力,只会减几种发型,平时没客人的时候都会坐在门口晒太阳,今天也是如此。
路过一家家熟悉的店铺,终于看到了那块破破烂烂的招牌。
铁匠铺三个大字位于正中。
王惊曾问师傅,为什么咱们只叫铁匠铺,不多加上几个字。像什么老王肉铺,老李裁缝铺之类的。
师傅呵斥道,铁匠铺就是铁匠铺,天下所有铁匠铺都叫这个名字,加上那些名字做什么。
王惊收回思绪,快步走进了大堂。
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怎么,这个人都哪去了?
“人呢?”
“师傅,王惊回来了。”他大吼道。
依旧没人回答。
这时,吱的一声,后院通往大堂的门被打开了。
王惊转头看去,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陈刚。
“王惊,你回来了?”他惊喜道。
王惊皱眉,“你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师傅呢?”
陈刚脸上漏出一丝悲伤,“你跟我来。”说完向二楼走去。
二楼一间偏屋内,王惊看着眼前的灵位,手渐渐攥紧,关节被捏的发白。
灵位上赫然写着:先师高炉之位。
旁边还摆着一只白色的罐子。罐子前面,一座小香炉上插着三支香,刚刚燃尽一半,显然是才有人祭奠过。
“发生了什么事?”王惊冷冷道,体内寒气升腾,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陈刚打了个冷战,这个房间面朝南面,怎么会这么阴冷。
随后,他慢慢说道:“在你走后不久,师傅的身体急剧恶化,一天不如一天,有时甚至连我们都认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想着通知你来着,可师傅不让我们告诉你。他说你有重要的是要做,不让我们打扰你。”
“师傅!”王惊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无声滑下。
陈刚接着道:“大概是在春天的某个晚上吧,师傅把我叫到了房间里,说想吃杯酒。我看着他红光满面,非常高兴,以为师傅的病终于要好了,连忙端来了酒。”
“师傅边吃边说,要我好好干,把这家铁匠铺子继续开下去,我还是头一次见师父说那么多话。”陈刚的声音有些哽咽。
“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去给师傅送早饭的时候,发现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