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清清则坦然上前,推开门,挑起珠帘——
床上团子端端正正地坐着,乌黑犹如宝石般的大眼睛看着她。
江清清心里先是一软,而后朝着身后道:“还不进来,给我们换壶热茶来。”
小丫鬟哆嗦着进来,也看清了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男人,只有一个小小的男孩。
原来真是自己听错了。
她看了一眼,就赶紧端着托盘下去。
江清清在团子身边坐下,又克制不住想抬手摸摸他奶呼呼的脸,却被他躲开了。
“......”
江清清不信邪,也不丧气,转而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团子,以后咱们俩就好好在江家相依为命了。”
陆谦未语,感觉自己的忍耐力仿佛变强了。
只是等江清清的手放下来时,他恶狠狠朝那只折磨自己的手看去。
那只手好似个白玉似的摆件,一根根手指如同雕刻好的羊脂玉,连骨节都看不见,手指尖儿粉红剔透。
然而白玉未经人疼宠呵护,落着好几个通红的疤痕,细细看去,那是冻疮留下的。
陆谦凶恶的眼神闪了闪,眉头皱了起来。
江清清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交代他等着自己后,就出去吩咐丫鬟,再弄些糕点来给小团子吃。
不过她才出去,正好外面的人也来通报,说凝香阁的伙计过来找她,于是她便先离开了。
等她走远,她屋里的床底下才爬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来。
“大人...”
司风爬了出来,头顶可怜兮兮地挂着一缕蛛丝。
他声音比之前低了不少:“这江家下人对假千金真是敷衍,床底下全是灰。”
看着自己下属的惨状,陆谦没有丝毫怜惜。
“一会儿你打扫干净。”
“啊?”司风呆住,倒不是反抗主子的命令,而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到给姑娘家打扫房间。
陆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让你给皇上的奏折送去了么?”
他思维跨越的太大,司风又呆了下,才想到是参林叙白的奏折,于是赶紧回答:“大人,已经送去了。”
他以为接下来自家大人该满意了,熟料他却冷了脸:“还不够,再追加两封折子。”
司风心道这两封应是为江小姐送去的了,这两道折子追加下去,林叙白的仕途可谓是彻底完了。
虽然看不起林叙白,但此刻司风也不由有点可怜他,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化为乌有。
谁叫他惹的是自家大人呢?
他心领神会回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查林家行事不端的证据,大人...现在属下先回去派人来接您?”
陆谦垂眸,看着自己之前一番动作,又渗血的伤处:“我现在不便多动,你先去找些药回来,我上了药休息一日再走...再带一瓶冻疮药,要最好的。”
“是,主子。”司风疑惑主子要冻疮药作何,却未多问,就想直接去办事。
“等等。”陆谦又开口。
司风的脚步戛然而止:“主子有何吩咐?”
“把床底下打扫了再走。”陆谦一本正经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