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汤的手被烫得有些红,但楚容迟迟不肯接过。见她打算一直这么僵持着没打算放下来,而指尖的红色越来越鲜艳,很明显就是在忍着。
楚容突然有些气闷,为什么要忍着呢?因为母亲说把陪他作为她的惩罚,所以逼不得已?
这样忍气吞声的陪伴,他不需要!
他沉着脸,一把将她手里的瓷碗挥到地上。
汤水泼到了她手掌,溅湿了她的裙摆。
沐白惊叫了一声,苏苏听到声音赶紧跑进来帮她收拾。
沐白推开她:“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苏苏有些心疼,却不得不眼看着她一点一点捡着地上的碎片。
饭厅里又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楚容淡淡看着,心里却忍不住恨她,为什么要这么蠢,为什么还不走,她应该像从前一样,掀了桌子,骂他犯贱,骂他活该是个短命鬼。
“听母亲说了,你的手没力气,是我的错,应该端好一些的。”
她蹲在地上,声音有些颤动,雪白的颈项也仿佛受了伤的猫儿,不肯抬起来。
“别捡了。”他忍不住开口。
仿佛没听见似的,她仍是一片片往手心里放。好像这样就不必面对他的刻意为难。
楚容仰着头轻轻叹息一声,终是弯下腰,抓住她的手。
“叫你别捡了。”
蹲着的人抖了一下,用深深地鼻音说道:“没关系,马上就好了…”
应该是哭了吧,楚容想,她再也不会给他送饭了吧,也不会想方设法进他的院子了。
这样挺好的,他本来就该一个人烂在这个院子里,不必拖累任何人。
“明天不要来了,我不会吃你做的饭,喝你倒的茶,所有你要做的事,我都不会配合。”
沐白放下碎片,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楚子言!”
楚容垂眸看着,她早已满目通红,两边脸颊没有一块干地,嘴角委屈地抽动着。
“你干嘛这样对我!你以为我愿意做那种事吗,我的婚事并不由自己做主,我不想守着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有错吗?但就算这样,我现在也想好了,以后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我已经知道错了,也想好了用一辈子去赎罪了!”
“可是楚子言…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出身,我在府中已经受尽了白眼和委屈,现在…连你也要欺负我吗…”
她的委屈和她的泪水一样,说不清,流不尽。
楚容听着,看着,恨着…
“现在你可以不用受这份委屈了。”
她撇了下嘴,用袖子擦了下眼泪,将碎片踢到一边,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不吃拉倒,我全吃了。”
“……”
楚容突然有点懵,这不是才哭得那么伤心难过,他差点就要心软了。